趙進已經對大明調兵遣將比較了解,每次征伐總是調各省和邊鎮兵馬,由文臣統帥,武將指揮,援朝平倭和剿播州楊應龍兩次大戰都和徐州衛沒關係,更不要說九邊和韃虜的戰鬥,徐州衛更搭不上邊。
自己叔父十幾歲就離開徐州出去闖蕩,不知道為什麼參加過這麼多次戰鬥。
趙振興講述的很詳細,和倭寇對戰,和西南苗兵的戰鬥,和韃虜的廝殺,還有官兵自己的火併以及鎮壓平叛,甚至私下裏的爭鬥,都一一講述。
儘管趙振興的口才一般,但敘述的這些事都是他親身經歷,聽在耳中自有一種驚心動魄,開始趙進以為自己叔父僅僅為了回憶,但每次講完都要過招,趙進這才知道叔父是為了讓自己吸取經驗。
趙進十四歲那年,也就是萬曆四十二年的秋天,趙振興不知道從那裏找了一杆戟,傳授了趙進兩個月,這時趙進在武技上也有一定造詣,發現自己叔父在戟上的造詣很一般,動作比較生疏。
這一年的十一月,趙振興病倒了,對這次病倒,趙進和他的父母都有準備,因為這幾年來,趙振興的身體就是一天天的衰弱下去,早晚有這個時候。
病倒之後的趙振興還算清醒,他仔細叮囑趙進把這店鋪前後的門都鎖好,不要被人摸進來,趙進一一照做,心裏卻擔心無比,心想二叔病得糊塗了,難不成以為這店鋪還是給別人看着。
趙振興被接到了趙振堂家裏,趙振堂身家寬裕,為給自己弟弟治病捨得花錢,不過勸阻他的人卻是趙振興,他在病床上說的很明白:「我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大哥你就不要在我身上花這個冤枉錢了。」
趙振堂大罵了自己弟弟一頓,然後請了徐州城的名醫,診病之後給出的結論都一致:「因為舊傷導致的身體虛弱,現在已經撐不住了,也只能吃藥多維持幾天。」
該吃的藥都吃了,還有很多從揚州和南京帶回來的補品丸藥,趙振興的情況依舊不見好,大家終於知道郎中說的沒錯。
日子一天天過去,趙振興咳嗽的越來越厲害,睡的時間越來越長,只不過每天還在督促着趙進習武,詢問趙進每天比武的情況,給趙進講述自己的從前。
萬曆四十三年的正月,趙振興的精神居然好了點,全家人高興的過了個年,到了二月,趙振興去世了。
靈堂設在趙振堂的家中,趙進作為嫡親的侄子,也是唯一的男性晚輩,披麻戴孝為自己叔父送終。
「某某到!」門口唱禮的喊了一聲,跪在那裏的趙進木然躬身行禮。
來拜祭的這些客人里,認識趙振興的人只有幾個,大多數人都是衝着趙振堂的面子來的。
先是趙振堂在衙門捕隊裏的同僚,六房的小吏,然後徐州城內三教九流的頭面人物,都過來上柱香,隨份禮錢。
趙進的朋友們也都來了,十五歲的年紀在這個時代已經可以娶妻生子,他們和趙進之間的交往也變得正式起來。
「老子砍頭怎麼了,怎麼就說我身上煞氣重,會衝撞在天之靈,我想陪我弟弟都不行。」
答禮回禮之間,能聽到偏房中趙振堂的醉話,因為劊子手身上血氣重,所以不能上靈堂,這讓心情不好的趙振堂更加鬱悶,叫來幾個朋友陪着喝酒。
父親的牢騷,母親的哭聲,靈堂上壓抑陰森的氣氛,甚至還有跪得麻木的膝蓋,這一切趙進都沒有放在心上,他一直在回憶叔父彌留前的那些話。
病倒之後,趙振興清楚的知道自己死期將近,他冷靜的開始交待自己的後事,即便在這段時候,他也沒有中斷對趙進的督促。
「大哥,大嫂,小進這孩子腦子清醒,有主意,以後遇見什麼事情,你們多聽聽他的話。」
「我的所有東西都留給小進了。」
趙振興和自己兄嫂交待的很簡短,其餘都是和趙進說話,對這個趙振堂和何翠花沒什麼意外,趙振興和趙進又是叔侄又是師徒,在無妻無子的趙振興眼中,恐怕早就把趙進當成兒子來看了。
屋中只剩下叔侄二人之後,趙振興躺在那裏虛弱的說道:「小進,叔叔先跟你說說我從前的事情..」
儘管趙振興一直沒怎麼提,不過這幾年下來,趙進也能猜個大
第五十八章月有陰晴圓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