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被追趕,前面流民累了,後面的卻還體力充沛,官兵看着自家馬隊遠去無蹤,跑都跑不動了,體力消散,心志也跟着崩潰,跪在地上趴在地上,哭喊着磕頭求饒,或者寧可來個痛快,也不願意這麼逃下去。
屍橫遍地,血流盈野,這一仗流民大勝,官軍大敗,局面在這個時候徹底定了
交戰的時候,雙方都被彼此吸引,有這麼大的目標放在眼前,也很難注意到別的,流民大陣之後的莊子裏,望樓箭塔上都是站滿了人。
徐鴻舉和夏仲進就在最靠前的那座望樓上,看着塵土飛揚、追殺屠殺的戰場,他們兩人都是滿臉激動,因為高興到了極處,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贏了贏了咱們這四千多人和官軍五千多對打,居然會有這樣的大勝,這可是大勝啊」
「教尊神武英明,教尊神武英明,若不是他老人家的神機妙算,咱們怎麼能有今日大勝」
「當初大哥收容那些逃回來的,咱們說什麼來着,現在想想,真是腦子壞掉了,咱們這樣的,怎麼就能想到大哥的深謀遠……那個什麼。」
徐鴻舉和夏仲進邊笑邊說,徐鴻舉說話打了個磕絆,他也絲毫不在意,只是重重的一拍望樓的扶欄,興奮的粗聲說道:「徐州趙進有什麼了不起的,咱們上次吃了大虧,只不過是因為不知道他練兵的秘法,現在咱們知道了,一樣練出來這樣的好兵,再過一陣,咱們練出一萬,不,十萬,去徐州徹底掃平了他們」
「二爺說得是,那趙家的家丁團練把官軍打的和狗一樣,咱們練出十萬來,還不是橫掃天下」夏仲進也是豪情萬丈。
聞香教內都知道夏仲進是個老成性子,遇事冷靜,沉穩應對,極少有失態的時候,但夏仲進親眼看到了這戰場上的勝負局面,看到了在五個方隊壓過去的時候,官軍陣型是怎麼垮下來,然後這個戰場上現在又是如何酣暢淋漓的大勝
「老夏你也是有大功,你這次的安排,每一樣都是讓官軍狗子猝不及防,要不是這一次次讓他們發愣,咱們還未能這麼大勝,這次,老夏你要居首功」徐鴻舉邊笑邊是對夏仲進豎起了大拇指。
夏仲進喜滋滋的抱拳謝過,開口說道:「那就多謝二爺吉言了」
說到這裏,夏仲進下意識的壓低聲音說道:「二爺,咱們這一勝,教尊就要登基稱帝了,到時候這兵馬大元帥的位置可就是二爺的了。」
「大哥說是名不正言不順,以後地盤大了,管的人多了,總要有個名義他們才心服,老夏,我大哥怎麼安排咱們怎麼聽着,別背後議論。」說得嚴肅,徐鴻舉臉上卻已經笑開了花,說着說着就忍不住了,大力拍着夏仲進的肩膀說道:「老夏,等俺當了大元帥,你就是大將軍,俺大哥當皇帝,咱們老弟兄的好日子就來了」
「二爺,夏爺,外面打的這麼熱火,也讓小的們出去沾沾光啊」下面有人吆喝着喊道。
徐鴻舉和夏仲進向下看去,卻發現是他們自己的親信護衛,他們這次來到這邊,各帶了二百餘人的精銳,都是跟隨日子久了,錢糧溫飽的亡命武夫。
也就因為跟着久了,所以說話也是隨便,眼下外面的戰場上已經剩下最簡單的追殺,出去就是撈功勞,可官軍壓過來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新練出的兵馬能不能扛住,若是打不過,這些帶來的精銳護衛就要護着徐鴻舉和夏仲進逃走
交戰最兇險的時候,精銳護衛的頭目都在這莊子的高處觀戰,在那裏誇耀吹噓,說什麼這些苦哈哈哪裏知道殺伐,在外面就是待宰羔羊,要是和官軍見真章還是要我們出去拼命。
說歸說,可沒人真要出去,只說如果不是要護衛兩位爺,今日裏定當把官軍殺的大敗。
當官軍馬隊開始衝鋒,當官軍弓手開始漫射,田莊內這些精銳護衛都是鴉雀無聲,連誇耀都是不敢,生怕話說滿了被點將派出去,看着官軍這麼氣勢洶洶的,誰敢去露頭。
等到方隊出現,一步步向前靠,就那麼頂着官軍的箭射向前,不斷呼喊口號的時候,這伙精銳也都是暗地裏譏刺不停,說什麼若是這等送死也算能打,天底下豈不是人人能上陣殺敵,連娘們也算。
更有那老成親信的,還去徐鴻舉和夏仲進那邊建議,說現在局面險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