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九娘聽到大師兄三個字後,毫無表情,但聽到朱掌柜後顯然來了興趣,急忙問是誰。
她好奇的原因不是別的,而是因為一直豪爽的胡靈說到朱掌柜三個字時,話音中竟然有那麼一絲溫柔。
許諾想逗胡靈玩,假意要告訴呂九娘,胡靈難得害羞了一回,死活攔着不讓說。
可是,就算什麼也沒說,也擋不住呂九娘腦洞大。
她知道許諾和胡靈是在蘇州相識的,同時也確認二人共同認識這個朱掌柜。
許諾在京城認識的人她差不多都知道,除了錢家和呂家的幾個表兄弟,不認識旁人家的男子,更沒有姓朱的。
那麼這個朱掌柜很可能是在蘇州。
蘇州姓朱的人,又長得好,還有機會能讓許諾和胡靈都遇到,並且得了胡靈某種程度的「欣賞」。
這樣的一個人,很可能是個有才學的年輕男子,而且與許家有幾分聯繫,至少是能和許谷誠同席而坐的人。
蘇州的大商販呂九娘基本知道,能和許谷誠同席而坐的一雙手就能數過來。
範圍一下子就縮小了。
呂九娘雖然是個女子,身子也有些若,但呂夷簡沒單純地把她當小娘子養,只讓她學學琴棋書畫就完了。
故此,呂九娘跟着呂夷簡學了不少東西,近兩年呂夷簡任職刑部郎中後,她對刑部的東西也有所了解,各方的人事也基本都知道些。
至於她最崇敬的姑母嫁去的地方,她自然是更加留意。
有了上面的推斷,呂九娘腦中立刻出現了四個字。
北江先生。
朱北江多年前與方景平,還有如今的晏同叔三人齊名,是有名的神童才子。
卻不知是什麼原因沒有參加科舉,而且離京經商,如今已經是富甲一方的大富豪了。
呂九娘這樣想着,嘴上也說出了這四個字。
許諾和胡靈聽罷皆愣住了。
睜大眼看着呂九娘。
呂九娘沒想到她們二人會有這樣大的反應,便將自己的想法解釋了一遍。而笑着問有沒有猜對。
她心裏覺得自己有九成是猜對了的,畢竟平日爹爹出的那些題目她從未推斷錯過,而這個朱掌柜的身份相較爹爹出的題目要簡單許多,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
胡靈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繃緊一張俏臉,湊到呂九娘身旁,有些緊張地問了句:「你見過他嗎?喜歡他嗎?」
呂九娘看着距離自己不到一尺的胡靈,往後挪了挪,搖頭道:「小時候指不定見過。但不記得了,不過我不喜歡他,我定親了。」
許諾對胡靈這樣的問題見怪不怪,畢竟自打她認為朱商比她那位大師兄長得好後,就把朱商當做獨食了。
許諾在蘇州的時候胡靈每次寫信都會提到朱商,讓許諾時刻關注朱商的動向,而且會提醒朱商是她的。
胡靈聽後放心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好似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重新端起茶盞。
許諾卻深深地看了呂九娘一眼。
之前的接觸,她一直覺得大名鼎鼎的呂夷簡的女兒也不過如此嘛,今日才知是自己把結論下早了。呂夷簡的女兒不止如此,反而很不一般。
僅僅從一個姓氏就準確地猜出了胡靈口中的朱掌柜,真心不一般。
許諾雖然穿了男裝,但湯婆子沒有落下,手暖熱了後問道:「為什麼來這裏,今日可不是聽曲的好日子,外面才熱鬧。」
第一次參加這麼盛大的燈會,她好奇地不行,迫不及待地想擠入人群感受下古代人民過節的氛圍,順便買個做工精巧的面具戴戴。
「你才來汴京半年不到。自然不懂,這個窗戶正好能看到外面的舞獅,等舞獅過後晚香樓的姑娘們會一同奏曲起舞,一年就這麼一次。不知多少人等着看呢。這個位置我特地找了人才搶到的,你看看四周的包廂,都是非富即貴,哪有咱們這種喬裝沒身份的人出現。」
胡靈滿臉你不識貨的表情看着許諾。
許諾點頭應是,她確實不怎麼了解京城的規矩,心中好奇胡靈口中的好位置。便放下湯婆子走到窗邊往外看了一眼。
這一眼不看倒好,看了卻讓她心中一緊,眉頭也隨之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