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傷。
對於那段被綁架的經歷親近如母子,蕭茹也未曾提及細節。
被前夫綁架,以此向親生兒子開價五千萬,是多難堪和屈辱的經歷,蕭熠不必知道細節也能感受母親的痛心。所以,蕭熠多一句都沒問,只是在她被成功解救後,看到她被刀割傷的手臂,以及紅腫的臉頰時,指着那一對男女一字一句地問:「是他,還是她?」
蕭茹忍了三天的眼淚終於掉下來。蕭熠徑直衝過去,瘋了一樣扯開押解的警察,一拳揮向父親,又狠狠地連扇了姓林的女人好幾個耳光。
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們的關係,無人阻攔。
那是蕭熠此生做過最大逆不道的事情,對親生父親拳腳相向。而他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動手打女人的經歷,也是那一天。
那天的最後,他指着姓林的女人的鼻子撂下話:「我活着一天,你就別想從裏面出來。我們就看看,是你命長,還是我命長?」然後走到他父親身邊,附在他耳邊:「你不是要五千萬嗎?我給你。然後用它,買你的後半生。」
從警局做完筆錄回來,蕭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天一夜沒有出來。蕭熠沒有勸慰,也沒有打擾,只是坐在客廳里,寸步不離地陪着她。當蕭茹房間的門打開,蕭熠走過去,神色無異:「餓了吧?我做飯給你吃。」
看着同樣憔悴的兒子,蕭茹含着眼淚說:「從今天起,這個家裏,只有我們兩個人。」
終於,她不再去懷念那個傷害了她的男人。
一個月後,那個蕭熠喊了十六年父親的人,和那個姓林的女人,被判無期。
與此同時,蕭熠從原本的隨父姓程,改為隨母姓蕭。
而那個被蕭熠「威脅」的警察,則是把他推薦給國際刑警,近而成就了蕭熠三年臥底生涯的人。
明明隔着十六年的光陰,如今回憶起來,清晰的依然像是生在昨天。原來,自己從來沒有忘記過,蕭熠苦笑:「我果然是個心窄的人。」
赫饒卻輕輕與他擁抱,「我想,蕭阿姨其實早就知道了你父親是如何破產的。她很清楚你的動機是為了她,之所以從不提及,是因為不怪你。」
蕭熠把臉貼在她頸窩,閉上眼睛呼吸她特有的女性氣息,「對於做過的事,我不後悔。」
赫饒與他交頸相擁:「我也是。」從愛上你的那一天起,直到決定與你告別,我都沒有後悔過。甚至於去假設一個不曾相遇的如果,都沒有。
「饒饒。」蕭熠以雙手抱住她的腰:「告訴我要怎麼做,才可以原諒我。」
赫饒像安慰孩子一樣以左手拍拍他的背:「我從沒怪過你,是真的。」
蕭熠勉強以用力地擁抱壓抑住了眼底的淚意:「告訴我,這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他急切地想要知道她如何以警校學生的身份瞞着所有人生下楠楠,又在這五年裏,把孩子保護、教育得那麼好。還有,在整個過程中,邢唐扮演的又是什麼角色?
或許是有意迴避,也可能她確實理解錯了,赫饒聞言嘆了口氣,然後才說:「我並不覺這些年有多艱難,幾乎從我懂事時起,記憶里就只有爸爸。媽媽於我陌生到,還不如鄰居王阿姨來得熟悉。聽奶奶說,王阿姨喜歡我爸,如果我爸還在世,她很有可能會成為我的繼母。」
面對蕭熠,赫饒也覺應該讓他知道自己的家庭情況,儘管那對她而言,提及也是傷害。可他撕開了記憶,為的就是讓自己了解他,赫饒又如何忍心相瞞?
她退離蕭熠的懷抱,望着窗外淡淡的星光,「我爸媽在我三歲不到的時候離婚了。原因是,我爸只是個警察,這輩子只能這樣了。奶奶說,這是我媽的原話。我爸試圖挽回過,但後來得知在他們離婚之前,我媽已經懷上了別人的孩子,他就再沒見過我媽。」
「爸爸工作忙,一直都是奶奶照顧我,直到我五歲。爸爸犧牲後,奶奶傷心過度進了醫院,病危通知書一個月內就向我們家屬下了三次。家裏的親戚都來了,商量着以後該由誰來養我。除了奶奶,大伯是家中最年長的人,他認為我太小了,還是應該在媽媽的照拂下長大。得到家人的一致贊同後,大伯帶我去找我媽。一路上我都在想,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媽媽。」
然而,那個赫饒的親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