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楓沒再說什麼,他對陳躍的失望反而讓她把同情和憐憫更加堆積在素蘭的身上。他把素蘭的一切都告訴了陳躍,他說你可以不管,但他不能坐視不理。
當天,蕭楓就把戒毒所的事聯繫好了。傍晚,他帶着素蘭去了省城的強制戒毒所。素蘭對去強制戒毒所一直顧慮重重,他雖然想戒毒但覺得那地方大概像關犯人的監獄。蕭楓苦口婆心做了許多說服工作,說戒毒所不是監獄倒更像個軍事化管理的學校或者醫院,你去了就知道了。再說戒毒總要有一些約束和痛苦。
素蘭問:「真的能戒掉嗎?我心裏沒譜!」
蕭楓一時無所答。他知道復吸的幾率很大,但素蘭的眼神是在尋找一種對生命和未來的寄託,於是他點頭,說:
「能,當然能,你要相信自己,要有信心!」
於是他們離開了這所破舊院落。趕往戒毒所,戒毒所的圍牆鐵網和守門的警衛在感觀上使素蘭的臉色變得陰沉,她下車時對蕭楓說這不是學校,學校怎麼會是這樣。蕭楓說這當然不是學校,這是戒毒所,而且還有強制兩個字。素蘭說你不是說這是學校和醫院嗎。蕭楓說我說像,沒說是。
進了戒毒所。他們看見戒毒人員正在操場上排隊等候吃飯,飯前他們在唱一首像是自編自譜的歌,唱得極難聽也極認真。歌詞咬得含糊不清但大意了了,無非是說吸毒的悔恨和戒毒的決心。
他們去了分配給素蘭的宿舍,那是一間能住十幾個人的大屋。素蘭睡在靠裏邊的一張床的上鋪。蕭楓爬上去幫她鋪好被褥,把他帶來換洗的衣服疊好當枕頭給她墊着,上面還蓋了塊枕中。枕中是蕭楓自己從家裏給他帶的。他還給她帶了些休閒。體育和娛樂的雜誌。她想這些雜誌有時能使人體會到生活的豐富和美好。
素蘭看着蕭楓爬上爬下地忙活,站在一邊一聲不響。戒毒所的管教向他交待着這裏的生活設施,每天的活動日程和必須遵守的紀律。素蘭似聽未聽。
蕭楓從床上下來又囑咐素蘭幾句,無非是聽管教的話,按時吃藥,正常吃飯,多曬太陽,等等等等。素蘭說,蕭楓謝謝你!蕭楓只說了句
「過些天只要有空我會來的。」
素蘭和蕭楓告了別。跟着管教去找醫生。路上管教笑着說:
「他是你男朋友嗎?我看他對你還真有感情。」
素蘭問:
「你怎麼知道他對我有感情?」
管教是個二十幾歲的小伙子,自稱在此工作了二年,大概認為自己已可以感受人生的一切。他洞察秋毫地說:「那還看不出來。對你這麼體貼入微,不是男朋友誰能對你這樣。」
素蘭沒再說話。管教把她帶到了醫療室,見了剛才體檢的醫生。醫生簡短地介紹了檢查的結果:
「還好,你還沒染上別的病。身體有點虛弱,但可能以前的素質比較好,所以能量還沒有耗完。毒癮也不深,戒毒開始兩天可能比較難受,只要熬過七十二小時,再加上我們配合藥物治療,用不長的時間讓他的身體擺脫對毒品的依賴,還是不難的。」
素蘭再三謝了醫生,謝了陪她來的年輕管教。
蕭楓離開戒毒所的時候裏邊還在唱歌,他依稀聽清了幾句斷續的歌詞:
親愛的爸爸媽媽,你們好嗎?
想起你們我淚流滿面啊,
毒品毒害我一生啊,
我一定會戒掉毒癮。
從返你們懷抱啊。
……
除了周日蕭楓去戒毒所看素蘭外,從星期五的晚上到星期六一天,纏住他整個兒周未的,是上官燦。
他在球館邊上見到上官燦時有點無奈。他是一個講面子的人,既然見了面,他就得主動寒暄。他故做驚訝地和上官燦打着招呼:
「喲,上官燦……,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是找人嗎?」
上官燦依然是冷麵孔,見面的笑容在臉上稍縱即逝。
「是啊,找人。」
她的目光毫不躲閃地盯着他的臉,那目光使蕭楓知道沒必要繞圈子。他也學着她的樣兒,一點不笑地問:
「是找我嗎?」
「對!」
「有事嗎?」
「想和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