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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瓊繞到男子身前,去看他遮掩在寬大衣擺下的腿。
細細打量之下,她才察覺出男人雙腿的違和之處,從大腿處就完全僵硬着,跟平常人席地而坐的姿勢很是不同。
雙腿殘疾。
慕瓊斂眸,眸光未動,心中起了遺憾憐惜的情緒。
能吹出如此動人樂曲的人,不應該被困在一寸之間。
男子淡淡掃過一眼神情不定的慕瓊,眼底一片淡漠。
他早就見慣了別人驚艷而又遺憾的目光,已經不在乎了。
把塤收到懷中,如風的袖擺隨手一揮,下一秒人已經坐在了後側的竹椅上。
慕瓊聽到衣袂摩擦的聲音,倏忽間已經在心裏下了一個決定,抬頭去看竹椅上的男人。
即便剛才已經見到他的側顏,她還是驚艷於面前人飄忽於紅塵外的淡漠平靜之氣。
那道極淺極淡的藍色,就好像是冬日裏在窗上結出的晶瑩冰花,只能遠遠看着。
這一抹盛放在翠綠竹林之中的冰藍,出塵飄逸,如同是天上謫仙臨凡,讓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去擁抱那道如竹一般清逸的身影,但又拘於他身周圍繞的疏離冷淡,不敢去褻瀆。
他的五官疏浚,黑髮如瀑直到腰間。
淡漠的鳳眸帶着對塵世的漠然,好像無論身邊發生什麼,他都不會在意。
望到男人波瀾不驚的眼底,那雙眼雖然沉靜,卻似是能看透世間一切。
「你……知道我是女子?」
慕瓊撇開對男人的欣賞驚艷,心中震驚,她的易容術可是說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就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辨認不出變裝之後的她,這個人居然能一眼看出她的偽裝!
「姑娘不用緊張,我對你沒有惡意。」鳳珏輕輕勾唇,臉上的淡薄飄渺到近乎沒有,清透的目光轉向種植藥草的方向,「我常年同藥草為伍,熟悉每一種藥草的香味。姑娘身上有極淡的奢靡花香味,但又面色紅潤沒有任何生病的跡象,我才做出這樣的猜測。」
好吧……
慕瓊隨意一聳肩,其實她也只是隨口一問罷了。不知道為什麼,面前這個如竹一般的男子總給她一種親切感,讓她提不起警惕。
「既然你都看出來了,我就不給你報假名了,不過你可不能告訴別人我是女人啊!」
她一屁股做到男子對面,大方地伸出手,眉眼彎彎看着他笑道,「我叫慕瓊。傾慕的慕,瓊花的瓊。」
不帶偽裝的少女聲音清脆如同晨間婉轉鶯啼的小鳥,燦爛如春花的笑容一下子就映進了鳳珏淡漠的眼底。
傾慕的慕,瓊花的瓊。
鳳珏喃喃在心裏重複了一句,眼前忽然有些恍惚,他已經多少年沒有見到這樣燦爛單純的笑容了。
被那抹笑容感染,他唇角的笑意變得明晰,從善如流地伸手碰觸慕瓊的手,話聲如同碎冰落到玉盤上般清泠,「叫我珏就好。」
珏?
一聽就不是全名,慕瓊挑了挑眉頭,沒有放在心上,左手抓握住鳳珏輕輕疊在她手心上的手,「在我的家鄉,握手之後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好——朋友麼?
鳳珏微微蹙眉,沒有說什麼,拿起桌邊的茶壺替慕瓊倒了一杯茶。
清冽的茶香飄到慕瓊鼻尖,她拿起茶杯輕啜一口。
溫熱的茶下肚,腦袋頓時清醒不少。
她有些好奇地看着鳳珏,「珏,這裏只有你一個人住麼?」
盤算一下,從她剛剛走過的藥園子再加上這一片竹林,怎麼說都有半條街大小了。
如玉般修長的手從袖間伸出來,溫雅清淡的聲音淡淡響起,「我腿腳不便,留有幾個僕役幫我打理園子。」
修長的手拂過慕瓊額間,力道淺到近乎沒有,慕瓊沒有躲,望着近在咫尺的淡漠俊顏,直到他放下手,彈出指間夾住的竹葉。
「你額頭上沾了竹葉子。」
鳳珏的話瞬間拉回慕瓊的神智,她連忙拉回傾斜到對面的身子,暗罵自己不爭氣。
也不是沒見過美男,怎麼就被他的笑給蠱惑了呢。
瞟一眼對面笑容淺淡的清冷男人,慕瓊手捧住自己砰砰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