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在費思量,這邊莊書晴也沒閒着。
莊澤民有心與他們姐弟為善,自己不好出面過於殷勤,便讓自己的長女打着過來陪妹妹說話的名義拉近感情。
這一輩為書字輩,莊家長女名為莊書敏,年初已經定親,被周氏教導得很好,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如同從仕女圖中走出來的女子。
莊書晴和她說了會話就摸清了這是個本份的女子,看她一邊輕聲細語的和她搭話一邊飛針走線,半點差池也無,心裏實在佩服不已。
針線活她也會,還沒有工作的時候沒少為弟弟妹妹們縫補,自認做得還不錯,可和眼前這位一比就實在拿不出手了。
只是可惜,明明一手好繡活,圖案卻太過普通了些。
「姐姐這是在給自己繡嫁妝?」
莊書敏低下頭去輕輕恩了一聲,臉色有些微紅,「總歸是自己以後要用的,時間也還寬裕,我便自己來了,外面繡娘做的再好,也不一定合乎心意。」
「那也得是有姐姐這樣一雙巧手才行。」不動聲息的捧了一句,莊書晴又道:「這花樣子是姐姐自己畫的?」
「不是,我畫不了這麼好,是娘親托人從縣裏買回來的,說是眼下很流行的花樣子。」
「!」就這麼簡單的圖還得去外面買?還是最流行的?莊書晴吞了口口水,突然有種自己坐擁寶山的感覺。
養育她成人的福利院有官方背景,從某方面來說很是正規,不時有人前來做義工,有一回來了個學美術的學生,不知為何很是喜歡她,閒下來後就會教她,她也學得像模像樣。
後來學生成了老師,莊書晴也就成了他編外的學生,兩人一直保持着亦師亦友的關係很多年,直到她死前兩人仍保持聯繫,過年過節的她都會過去拜會。
水平不說有多好,可這麼多年堅持下來,畫畫花樣子絕對是手到擒來。
「姐姐,這花樣子價格如何?」
莊書敏帶着任務而來,再加上她本身也喜歡這個極懂事的堂妹,看她感興趣就細細的給她解釋,「要看是怎麼樣的花樣子,像我現在這樣的,娘是花了一百個銅板買下來的,這不是要緊的東西,所以也用不上多好的,娘給我買的最好的是……是喜被的花樣子,因為是獨一份的東西,所以要價就貴了許多,花了整整五兩銀子,要是貨郎繡女那裏賣出來的一般就二十個銅板,稍好一些的五十個銅板就能買到,他們手裏的東西都很平常,用的人也多,價錢也就高不起來。」
她一個那麼好的玉佩才典當了二百兩,一個花樣子就能賣出五兩,好好琢磨琢磨,她們姐弟的生活也就不用愁了。
「姐姐能給我看看伯娘花五兩銀子買來的花樣子嗎?」
「自是可以。」收攏好針線,莊書敏起身,「娘給我買了不少,你挑挑看有沒有喜歡的,有就拿走沒關係。」
抬頭看她一眼,莊書敏聲線低了下來,「你今年已經十四,等出了孝就十六了,也該多為自己打算,我幫不上你什麼忙,這點東西卻是能做主給你的。」
這世上,雪中送碳從來都比錦上添花的少,莊書晴很慶幸這一路行來,她碰上的都是讓她心暖的人,若沒有他們,她所圖的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便是有私心,也抵不消那份善意。
主動握住莊書敏的手,莊書晴眼裏浮起笑意,「我不會客氣的。」
去了莊書敏屋裏,莊書晴不止看了伯娘新買的那些,把平日裏莊書敏用過的也都翻了一遍,心裏漸漸就有了底。
待回了屋,找出筆墨,莊書晴淺淺幾筆就勾勒出一幅雁飛九天的圖案來。
她學的不是正兒八經的繪畫,她那老師教得也隨意,哪一類的她都能上手,只是都沒有學精,難登大雅之堂,用來謀生卻合適得緊。
這幾天她也在考慮以後的路要怎麼走,身上就這麼點銀子,坐吃山空自是不能,獸醫在這裏沒有出路,她總不能去給豬接生,莊書婷還不得笑死她,要說繼續做醫生……
莊書晴抿緊了嘴,學了那麼多年,要說不想再拿起手術刀穿上白大褂那是騙自己,若是在自己那個世界換個殼子她可以毫無顧忌,可是在這裏,做大夫比做獸醫更不行。
她學的西醫,手術是西醫的慣用的手段,在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