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河流拐彎處,浮冰時而碰撞着岸邊,留下或深或淺的痕跡,一座土黃色帳篷屹立於旁,周圍泥土水流泛着血黑色,像是有一年又一年的污血沉澱。
自從修羅寺的人住進了「黃帳」,這裏就充滿了殺伐和血腥,草原強者們都下意識不願靠近,空出了四周大片區域。
孟奇披着錦袍,木簪扎出髮髻,雙目透着滄桑,說不盡的成熟洒然,但臉色蒼白,暗藏着癲狂,似乎隨時會瘋魔,負手緩步走向黃帳。
「請。」門口守着的兩位修羅寺開竅弟子目光剛接觸孟奇,就覺元神一顫,仿佛大阿修羅蒙南當面,沒做阻攔,也沒有稟報,直接讓他進去。
孟奇左手前伸,掀開帳篷,還未進入,就淡然笑道:「沙麻,你的弟子還是太青澀了。」
「再是成熟,也擋不住極惡之念嚇唬?」沉悶仿佛擂鼓的聲音響起,發自坐於上首之人,他高鼻闊目,碧眼棕發,典型的西域人,五官仿佛刀削,但一雙手有常人兩倍大小,似乎能一把捏碎別人的頭顱,周身瀰漫着殺伐血煞之氣,正是修煉「羅睺法相」阿修羅王沙麻火,世人常以羅睺代稱。
羅睺背後侍立着兩名弟子,都是二十來歲樣子,一個身材挺拔,五官硬朗,雙眼有着嗜血的殘忍,一個身高八尺,肌肉結實,披着似袈裟非袈裟的黑色皮毛,眼神暴躁,充滿了隨時隨地發怒的感覺,儼然是孟奇認識的修羅寺弟子,修煉「忿怒相」的樓伽。幾年過去,原本境界高過孟奇的他還未邁過第一層天梯。
而帳篷內還坐有一人,形容蒼老,身着血袍,滿頭白髮又粗又詭異。像是一條條細蛇。
「萬蟲你也在?」孟奇微微一笑,像是回到了自家大廳,隨口發問,隨意找了地方坐下,從容悠然。
這老者正是血海羅剎派來的「聯絡使」萬蟲尊者。
「你能來,老夫不能來?」萬蟲尊者冷哼了一聲。他年紀大,輩分高,對「極惡天魔」這種故作姿態的後生晚輩向來不喜。
他身後也立着兩位血衣教弟子,都為男子,長袍沉赤。目含瘋狂,只有對強者的畏懼,沒有其他人性,一個血脈粗大,肉眼可見,一個腰上掛着排嬰兒腦袋。
羅睺沒介紹身後的樓伽等人,也沒必要介紹,在場都是宗師。何曾正眼瞧過連第一層天梯都未邁過的外景,他巨大的手掌敲着面前案幾,沉悶道:「極惡。你們中原有句老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們西域也有句俗話,寧可和直爽人打一架,也不與繞心人喝酒,有什麼儘管說。」
你讓我說我就說?多沒宗師的氣派!孟奇慢條斯理將面前倒扣的青銅酒盅翻過來,自己拿過酒囊。倒了滿滿一杯,放在嘴巴。也不品嘗,眼睛微眯。鼻頭輕動,玩味着酒香。
做完這一切,孟奇抬頭看向羅睺,指着五官硬朗、身材挺拔的男子:「這是你的親傳弟子?」
到了如今的境界,孟奇已能通過感應血脈走向、竅穴異常和部分特徵大概判斷對方的法相,那位很顯然也是「羅睺法相」。
「對,剛晉升外景。」羅睺略有不耐。
這就是修羅寺功法的缺陷,帶來暴怒、煩躁、嗜血和對戰鬥的渴望,能不能克制,能不能駕馭,就很大程度上決定着他們的成就。
「是之前排過人榜前三的那位小羅睺啊……」孟奇依舊不入正題。
小羅睺目光未變,但身姿似乎一下就更加挺拔了,顯出幾分自傲,旁邊的樓伽仿佛愈發暴躁忿怒。
萬蟲尊者背後的兩名弟子紛紛拿眼看向羅睺,隱有比較之意。
「人榜前三多得數不過來,說這個做什麼?」羅睺直截了當道,「極惡,你是為了之前那一戰而來?」
「原來萬蟲你也是為此事過來?」孟奇不回答羅睺,轉頭看向萬蟲尊者,神情似笑非笑。
萬蟲尊者凝聲道:「不行?」
上首的羅睺愈發不耐,感覺與「極惡天魔」說話就像一拳打中棉花,對不上重點,說不盡的難受。
不過短短時間,孟奇就將黃帳內的情緒變化納入「掌中」,藉此修煉着元心印。
直到此時,他才施施然回答:「當然可以,本座正是想來問一問兩位是何感受,省了再去青帳附近的工夫。」
「能有什麼感受?
第二百六十八章 震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