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單果真入了趙國,趙勝怏怏地讓出了相國之位,滿腔心酸無人可訴,只能跑去跟大舅子魏無忌訴苦。
魏無忌也苦的很,魏王想害他,他到現在也不敢貿然歸國,就在趙國待着,想想也心酸。於是跟趙勝相對哀嘆,一個比一個愁悶。
最後相對無言,魏無忌站起身說,出去散個心吧。
於是他打馬到了易姜的亞卿府。
易姜的心情比他更糟,田單入趙,佔據了趙國的相國之位,而齊國的相國則成了公西吾。除此之外,為了換取田單入趙,趙國還割讓了三座城池給齊國,都是很富庶的城鎮。
多麼好的一步棋,不僅讓齊國勢力堂而皇之地進入了趙國,還讓齊國開拓了疆域,自己也成了齊國最高官員,只因為他在最恰當的時機下提出了這個建議,可能都將趙太后的心境摸得一清二楚。
易姜左手支桌托着腮,右手轉着筆,忽聽門外傳來魏無忌的笑聲。
「好友,你說怪不怪,」他一邊進門一邊笑着道:「昨日我馬圈中黑馬與白馬互相鬥狠,黑馬將馬圈撞開,招來了同伴,我想放自己的坐騎進去幫白馬,它卻不知好歹,非要以一敵多。」
易姜勾唇,依然轉着筆:「你想說我就是那匹白馬?勸你死心吧,我沒打算將魏國勢力引入趙國,所以你的幫助我不需要。」
魏無忌臉色一僵,翻了個白眼,坐到她對面來:「你這般固執,遲早要吃虧。」
易姜坐正,舀了一盞茶湯,推向對面:「趙國此時就像一塊肥肉,人人都想來咬一口,別人還沒來,齊魏自己先動了,那之前的結盟算什麼?你是不是看齊國先下了手,按捺不住了?」
魏無忌挑眉,剛想說話,忽然一陣稀稀落落的響聲從頭頂傳來,他抬頭看了一眼,奇怪地看向易姜:「什麼聲音?」
易姜平靜地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沒事,可能是老鼠吧。」
「啊?」魏無忌抽了抽嘴角,怎麼感覺像是有人在屋頂上走動,有這麼大一隻老鼠?
片刻後,屋頂上的聲響沒了,東郭淮從門外走了進來,抱拳道:「主公,讓對方跑了。」
「跑就跑了吧,只要下次別再來就好了。」
「屬下一定嚴密防範。」
易姜點了點頭,他便退了出去。
魏無忌有些錯愕,壓低聲音道:「有人盯着你?」
易姜撇嘴:「一直都有。」
「公西吾?」
「嗯……」
「嗬,沒想到,這是故意做給我看的?」
「什麼叫故意做給你看的?」易姜莫名其妙。
魏無忌笑了一聲:「你們倆郎有情妾有意,他還會這麼對你?」
易姜皺眉:「你監視我?」
「非也,我監視的一直都是公西吾,可惜他防範的太嚴密了,只在最近有了點機會。」魏無忌朝她曖昧地擠擠眼:「他好像對你格外上心,我一直想找出他的弱點,可這麼多年他身邊一個親近的人都沒有,現在卻跟你走的這麼近。據說你們師兄妹還去深山幽會呀,不錯嘛。」
「……不像你想的那樣。」
「我只相信我知道的。」魏無忌的手指撥弄着茶盞上的漆紋,神情變得漫不經心:「我和公西吾明面上沒見過幾次,但暗着打交道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會平白無故對一個女子感興趣,即使那個人是他的師妹,你真的覺得他值得你託付真心?」
易姜感覺他這句話恰好捏住了自己的七寸,將她一直拒絕去想的問題赤.裸裸地挑了出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
魏無忌盯着她:「好友,你在裝傻嗎?趙國如今局面,難道沒有你的推波助瀾?」
「當然沒有!」易姜終於明白過來:「怪不得你一進門就要攙和進趙國來,原來你懷疑我跟公西吾合作?在你眼裏我是那種因情誤國的人?」
「那我該如何解釋這次戰事偏偏只有齊國得了好處呢?」魏無忌放下茶盞:「你不妨考慮一下離開公西吾,與我合作,他可能只是在利用你。」
「說到底你還是想讓魏國來分一杯羹。」易姜冷笑:「可惜要叫你失望了,從一開始我就是反對趙國任用田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