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062一切仿佛是場幻覺。好天氣也是,不過只晴朗了一個白天,到了晚上便開始落雪。
公西吾有意讓無憂與易姜多接觸幾日,沒有急着走,被安排住在西角的偏殿裏,這之後便沒再露面,吃飯也是息嫦送過去的,原本他政務也繁忙。
無憂一直待在易姜身邊,玩了一整天,與她越來越親昵。然而到了要就寢的時候,易姜就必須得送他走了。她的風寒還沒好,擔心傳染給他,便要息嫦帶他去睡。哪知無憂死活不肯,哭鬧着要跟她睡。他回到公西吾身邊後脾氣已漸漸有所收斂,只不過認人這個習慣可不容易改掉。
息嫦哄了他許久,他還是不肯跟她走,委屈地癟着嘴,可憐巴巴地看着易姜:「母親不帶我睡……」
易姜見他這模樣,心都要揪起來了,指着臉上的布巾柔聲安撫他:「母親病着,怕將你也弄病了,你跟息嫦姑姑睡好不好?」
無憂撅着嘴便朝外跑:「我要去跟父親睡。」
易姜連忙追上去,他的小腳步倒是飛快,好一會兒才叫她追上。他還是堅持要去找父親,說父親一定會帶他睡的。
易姜朝西角亮燈的偏殿看了一眼:「每晚都是你父親帶你睡的嗎?」
「嗯!」無憂用力點頭。
這倒讓易姜沒想到,公西吾居然會親自帶孩子,他哪裏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我要找父親。」無憂搖着她的手央求。
雪還在落,一直站在外面怕會凍着,易姜將他仔細抱在懷裏:「好,我送你去。」
聃虧守在殿外,見到她抱着孩子過來,眼睛都直了,連忙進去稟告,又匆匆出來迎接,「夫人怎麼來了?」他神色訕訕,自然是又想起了當初那險些射中她的那一箭。
「叫秦相。」公西吾自他身後走出來,衣裳單薄,夾帶了一層炭火的熱氣,手中搭了件披風。
聃虧愣了愣,一時無言。
易姜抿着唇將無憂放下來,無憂便立即跑去了公西吾身邊,抱着他的腿抽着小鼻子。
公西吾彎腰將披風披在他身上,一邊系一邊問:「怎麼哭了?」
「母親不帶我睡。」他癟着嘴抽抽搭搭,一面朝易姜瞄。
易姜又不舍又無奈,嘆息道:「我病着呢,你帶他睡吧。」
公西吾看了看她的臉色,她伸手揭去臉上的布巾,那病態的潮紅在雙頰上還未退去。「既然病着就別站在風裏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無憂見易姜轉身要走,連忙伸手拽住她衣角:「母親不走。」
公西吾拍拍他的小手:「讓母親去歇着,你也早些睡。」
無憂搖頭,一手抱着他腿,一手扯着易姜的衣角:「一起睡一起睡。」
易姜不禁有些尷尬,看了一眼公西吾,他也有些不自在。白日裏剛剛把話說清楚,可要如何對這么小的孩子說清楚?
「乖,母親明日一早再來看你。」易姜輕輕撥開他的小手,腳步匆忙地轉身走了。
公西吾一直目送她遠離至不見,才彎腰抱起無憂回屋。
聃虧覺得他們二人之間氣氛不太對,原以為帶無憂來會緩和關係,沒想到竟會這樣。本想追問一下,看了看公西吾的臉色,他還是閉上了嘴。
易姜回屋喝完湯藥,本要忙一會兒政事,但想起因為自己病着無法陪伴無憂,又乾脆躺去床上休息,早些病好也就好了。
大約真是自己的孩子怎麼看都是好的,她覺得無憂可愛又機靈,躺着也滿腦子都是他小小的身影。
然而想起那張臉又不免會想到公西吾。他白日裏說的那番話着實叫她震驚,公西吾的決定從未輕易更改過,可他現在居然就這樣放棄了。當時那一個擁抱算什麼?不捨得?難道他對自己動了真情?
易姜合上雙眼,要一個根本不知情為何物的人動真情,這根本不可能。
大約是生病的緣故,這一覺睡得極沉,第二日她是被人弄醒的,一睜開眼就見到無憂趴在床頭邊,穿着厚厚的襖衣,戴着獸皮軟帽,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
易姜第一反應依舊是找布巾,但沒找着,摸了摸臉頰額頭似乎沒那麼燙了,便放心了一些,一邊穿衣一邊逗無憂:「你居然偷偷跑進來,小心母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