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蝶雖然嘴上說的輕鬆,但其實還是很怕看見這一幕的,尤其是,現在被動刀的並不是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是她一直視為姐妹一般的貼身丫頭。
因為不忍直視,秦雨蝶悄悄的將視線向下移開了一些,望着地面與床沿之間的位置。
屋子裏一時靜極了,只能聽得見林之玄手上的動作發出的細微聲音。
突然,林之玄一個俯身間,有一樣物什自他的懷中悄然滑落,掉在了地上。
此時,小成正在低頭幫林之玄做助手,在他切過的地方止血,也沒有發現掉落在地上的巾帕樣的東西。
秦雨蝶就站在林之玄另一邊的側面身後,一矮身子,就夠到了那塊帕子。她正要將它先收起來,等稍後再還給他,卻在摺疊的一瞬間,發現它的背面居然是寫有字跡的。
秦雨蝶不禁很是好奇,這個時代明明是有紙的,怎麼還有人在絹帕上寫字?她瞧了一眼那正全神貫注,埋頭忙碌的師徒二人,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看一看上面寫的是什麼。
再說了,秦雨蝶寬慰自己,她撿都撿起來了,即使不看,會有人相信麼?
就這樣說服着自己,秦雨蝶展開了那方絹帕,她本來猜測着那也許只是林之玄寫的一個藥方子罷了,可是才只看了幾句,她的臉色就忽然之間,變得慘白一片了!
這、這、這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這種事情?!
秦雨蝶在最初的震驚慌亂之下,居然忘記了去看落款,等到稍稍平復之後,才想起來去看這封信是誰寫的。
一看之下,不禁更是大驚失色!那絹子的右下角處,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寫着一個字:朗!
是啊是啊!她看到開頭稱呼的時候,就應該猜到是誰寫來的信了。能親切如自家兄弟一般的稱呼他一個「玄」字的,舍郭朗又有何人?!
秦雨蝶已無心再看他們「做手術」,雙手捏緊了那方帕子,失魂落魄、神情恍惚的邁着機械的步子,幾乎是摸到了門邊。
靈兒本來一直坐在冬梅的枕邊,在照看着她的反應,怕她一旦感受到了刀割的疼痛而突然醒來,動了腿,會加重傷情。此刻見她腳步踉蹌的往門口走去,也不敢出聲喚她,怕打擾到那兩位正在治病救人的大夫,只好輕輕起了身,然後快步追了上來。
秦雨蝶的一隻腳剛剛跨出門檻,就差點兒跟一個人撞個滿懷!她頭腦昏沉的抬頭看了一眼,迷迷糊糊的認出來人是董斌。
她已無心應付任何人,連一個勉強的微笑都沒有牽出嘴角,就那麼面無表情的繞過董斌走出去了。
而靈兒也已經追了出來,攆上她扶住了她的一邊胳膊。此時此刻的秦雨蝶,正需要這樣的支撐,於是就把自己的半邊身子都靠在了靈兒身上,一步一步艱難的挪進自己的房中去。
而身後的董斌只是回頭關切的看了她一眼,見她的丫頭已經在照顧她,就沒有跟過去。他只是以為她這一日是折騰的累了,並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