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句話，就令董博文的臉色大變，他從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單純的小女人，會有如此犀利辛辣的一面！
董博文居然一時找不出反駁的話來，只能拿眼睛瞪着秦雨蝶，就那麼瞪着她，一直瞪着她，一直。
秦雨蝶面對他這樣的目光與神色，心下一半是輕鬆，一半是失落。
輕鬆的是，她說中了他的心事，以她對他的了解，他必不會再糾纏下去。畢竟，他也有他的底線，他的驕傲與自尊。若不然，當日他們於那山中小院共度那半日時光之時，他就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要求來。但他沒有。而今日他坐在這裏，隱晦的說出那個想法，是因為他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她明白他是要以最好的身份與地位娶她進門，因而才會在兩月前追到她以後又放了她。
因為那個時候她若回去，還是他弟弟董斌即將過門的新娘。而放了她，卻是給他自己留了一線機會。但她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沒有「雄心大志」的女人，瑞王妃也好，皇后也罷，那些頭銜對她都沒有任何意義。她只想安穩度日，所以，她不能去做那些無謂的空等待。
失落的是，明白了他的想法，也就明白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與分量。愛美人不愛江山果然只是一個童話而已。他放不下他的野心，他的政治，所以，只能放掉她。
嘴角浮上一絲苦笑之際，秦雨蝶耳邊突然迴響起了在現代時常聽的一首流行歌曲：
道不盡紅塵奢戀
訴不完人間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緣
流着相同的血
喝着相同的水
這條路漫漫又長遠
紅花當然配綠葉
這一輩子誰來陪
渺渺茫茫來又回
往日情景再浮現
藕雖斷了絲還連
輕嘆世間事多變遷
愛江山更愛美人
哪個英雄好漢寧願孤單
好兒郎渾身是膽
壯志豪情四海遠名揚
人生短短几個秋啊
不醉不罷休
東邊我的美人啊西邊黃河流
來呀來個酒啊不醉不罷休
愁情煩事別放心頭
……
歌名正是《愛江山更愛美人》。但秦雨蝶認為，那是因為那個男人沒有面臨江山與美人二選一的選擇題吧？坐擁天下之後，找幾個美人作陪只是錦上添花的事情罷了。當真正面臨選擇的時候，他們必是會把江山放在第一位的，就如眼前的董博文。
她進了內室，隨手關上了阻隔內外的那道門，用沉默對門外的男人下了逐客令。
董博文失魂落魄的出了秦雨蝶的房間，一路跌跌撞撞的離開了她的小院，甚至沒有發現一直等候在門外兩側的林之玄與郭朗。
林之玄見了他的樣子就全明白了，心情忽然一片大好，剛剛懸在胸口的一塊巨石徹底落了下去。他突然對此時的董博文升起了一種憐憫之心，他能體會他此刻的心情，因為他自己也曾經經歷過無數次。
於是，下一刻，董博文就變成了他的座上賓，在他準備的酒桌上喝了個酩酊大醉！酒後的董博文突然打開了話匣子，將秦雨蝶離開後的一切都絮絮叨叨的講了一遍。雖然語無倫次，但林之玄也大概聽明白了。知道了冬梅已經替代雨蝶嫁給董斌成為三王妃；知道了董博文是尋了個到南國私訪的由頭才找到這裏來的。
董博文在林氏老宅留宿了一夜，因為他已經醉的沒了知覺。第二日，林之玄好生將他送走了。郭朗沒有出現，因為他說自己不想見到這個人。
看着騎在馬上的董博文一步三回頭的慢慢離開後，林之玄感到心底一片陽光燦爛。
他幾乎是看着她長大的，對她的了解也許比他自己和她自己知道的還要多。
她做了的決定，就不會再改變。
460.第460章 最後的告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