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蝶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說聲「好」。董斌也略有些機械的起了身。
三人在前,四名宮女跟隨在身後,一行七人離開了這個充滿各色眼神、外加藏匿着百般心事的人群。
董博文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久久收不回自己的眼神。不,收不回的不只是他的眼神,還有他的心。
他的整顆心,似乎都隨着那個離去的人而去了。看到她跟自己的親弟弟並肩走在一起,一股從來沒有體驗過的苦澀滋味從他的四肢百骸里、全身的血液精髓中慢慢的浮了上來,它們漫過他的胸口,沿着他的食管,一直爬進他的口腔里。
他覺得有一口腥咸之物幾乎不可抑制的要衝口而出了。他慌亂中抓起了茶杯,想喝一口茶把那不明之物給壓回去。
但已經來不及了,茶杯剛湊到嘴邊,一口鮮血已經「噗」的一聲噴射了出去!
身旁的趙屏和另一邊的太子妃楊離曦幾乎同時在驚呼中跳起身來,一邊一個扶住了董博文的肩膀。
趙屏焦急的撫着丈夫的後背:「王爺您怎麼了?您哪兒不舒服?」
楊離曦這才發現了自己的失態,連忙後退幾步,跟走上前來的太子丈夫一起站在幾步之外的地方,看着正在用趙屏遞上去的手絹擦拭着嘴角血跡的董博文。
皇帝見狀,也吃驚的起身離座,快步趨前來查看,語帶心疼的問道:「博兒這是怎麼了?怎會突然口吐鮮血?」
情急之中,董博文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說辭來搪塞他此時的異狀:「啊,兒臣可能是在路途中飲食不周,休息欠缺之故,修養幾日就會沒事的。」
皇帝聽了,更加心疼,同時也滿懷感激,他大聲的向眾人宣佈道:「瑞王爺此次南去天秋國,功不可沒,小福子,通知內務府,賞瑞王府綾羅綢緞千匹,封邑百頃。」
跟在皇帝身邊的太監尖聲應道:「是,皇上!」
董博文帶着趙屏一起跪地謝恩:「謝父皇賞賜!兒臣身體不適,就先行告退了。」
董成武點點頭:「博兒快些回府好好休養去吧!這幾日准你不必上朝了。屏兒,幫博兒請個太醫一同回去,給他好好瞧瞧!」
董博文和趙屏再次謝恩以後,想攜着一同離開了皇宮,乘坐馬車回到了瑞王府之中。
一路上,董博文雖心中厭惡,卻忍住沒有甩開趙屏一直挽住他的胳膊。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的緣故,他現在居然學會了做樣子。愈是心中不願,外表就越要做出違心的舉動來。
仿佛唯此才能證明一些什麼,撇清些什麼。至於他想證明什麼,撇清什麼,想來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心事,除了他自己和那個又傻又笨的女人之外,沒有其他任何一個人會知道,他又何須去證明什麼?他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
都是她,那個傻女人,那個讓他又愛又恨,欲罷不能的笨女人!是她,是她讓他不敢隨意的表露自己的感情了。是她讓他小心的遮掩着自己的心事,生怕有人發現了他心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