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繡兒和翠香就被派到大廚房去洗碗,又是最髒最累的活。這時候洗碗可沒有用熱水洗的,看着手上裂開有凍瘡,繡兒一咬牙伸手進冰冷的水中,傷口一碰到冷水就跟被刀割的痛得繡兒眼淚都下來了。
「繡兒忍忍,快點動起來就不冷了,快點洗,要不然柳媽媽該罵咱們了。」
翠香就在繡兒身邊洗碗,翠香比繡兒大三歲,這洗碗擦地的活每年都不知道幹過多少次,也知道管大廚房的柳媽媽的脾氣。
「知道了翠香姐姐,謝謝翠香姐姐。」
繡兒咬着牙洗起碗來。
「咱們倆誰跟誰,不用謝。」
兩人可以說是同病相憐,不知不覺靠到一起,或許是有個跟自己遭遇一樣的人,心裏更平衡更安慰些。
果然,沒一會柳媽媽就來催了。
「洗碗的,快點,磨磨蹭蹭什麼,裏頭還等着碟碗用呢。」
「知道了柳媽媽,馬上就好。」
翠香和繡兒趕緊將洗好的碗碟分裝兩筐,因為兩太小抬不動,翠香只到門口喊一碗洗好了,很快兩個中年嬤嬤就過來將筐抬走了。
兩人從到了廚房一直到過了午都沒停過,好不容易到一段落,十來個洗碗洗菜的小丫鬟終於得了空隙吃飯。雖然被安排了辛苦的活,但因為在廚房,小丫鬟難得能吃頓好的吃頓飽的。當然能的也不過是客人用省的飯菜,對於繡兒這些丫鬟來說能吃這些已經算是再好不過了。
終於不用怕不夠吃,繡兒盛了足足一大碗飯,也不計較菜是別人吃剩的,趕緊吃起來。繡兒現在只求能吃飽一頓,其他的就不要求了。要知道她已經很久時間沒過飽飯了。
洗了大半天的碗,又泡了大半天的冷水,繡兒現在是又餓又冷,雖然知道她現在最應該先喝碗姜菜驅寒,不過在條件不允許的情況下,也只能求吃飽了。
雖然是省菜卻是味道極佳,跟她們平時吃的比起來,她們平日裏吃的就是豬食,難怪一群小丫鬟小子們狠吞虎咽,死命的往嘴裏塞。
吃飯的時候並不長,很快柳媽媽又來催幹活了,這婚宴是從近午一直吃到晚上。白天裏來席多是婦人和孩子,晚上則多是侯爺的同僚官員,繡兒看着男僕進進出出搬進廚房的食材比上早上見的還好要。繡兒前世雖說身不由自,但也是見過不少大場面,吃過不少好東西,這些食材大部分她都認識。光看這些就知道晚上來的客人定然是身份不俗。
「翠香姐姐,這晚上還有客人,那咱們還得忙到多晚才能收工?」
一想到晚上更冷,繡兒就忍不住打顫。自從被那日跪着受了寒又被翡翠刁難整理了一晚上的繡線,繡兒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差了,越來越受不住寒。繡兒不懂醫術,但常識她還是知道的。她知道這都是因為自己寒氣入體的緣故,可惜沒有機也沒能力好好調養,拖了這麼久,只怕身體早已經被寒氣侵噬,說得以後都這麼怕冷了。
「是啊,咱們得等客人都走了,將東西都收拾好才算完事,可能得忙到半夜。」
這侯府也不是第一回辦宴席,翠香自然知道。繡兒一聽到半夜,整個都不好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啊。
「不過,晚上的席面最好,省下的菜也最多,咱們可以熱了再吃頓飽的。」
就為了能吃上頓飽的好的,忙得再晚她也願意。翠香一想到晚上能吃到好吃的就不由心情大好,與翠香的好心正好相反,繡兒可沒覺得忙到大半夜換一頓飽飯值得,她擔心自己的身體受不了。
翠香想到晚上能吃到好吃的忍不住直吧唧着嘴吧,繡兒見翠香這模樣很無奈,真不知道沒了父母還這般單純的性子的翠香是怎麼在這下人間也爾虞我詐的侯府生存下來的。不過想想她都十歲了還只是打掃院子的粗使丫鬟,或許也跟她沒有父母性子單純有關。
「翠香姐姐,你別想了,趕緊洗碗吧,不然柳媽媽又要罵人了。」
剛吃頓熱呼的飽飯,繡兒終於覺得身上溫和了些,不過和伸進冷水裏時她還是被冰得直打顫。
「知道啦,知道啦!」
果然看到柳媽媽走出來,翠香啪坐下趕緊洗起碗來。
約莫申時末,突然聽到噼里啪啦的炮竹聲響起,就聽到外頭傳來歡呼喜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