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自己閉上眼睛休息,讓心靜下來。
就在眼眸合上,黑暗降臨的一瞬,忽然傳來了刺耳的槍聲,猛烈連續。時宜猛地睜開眼,不敢置信地從後車窗看出去,看到有四個人完全沒有任何蒙面遮掩,舉着手臂在射擊,目標雖然不是這裏,但槍聲擊碎車窗、車身的聲響都完全真實。
「時宜小姐,」身後林叔已經迅速打開車門,「不要動,就坐在車裏。」
她反應不及,已經有四輛車急剎在車前,擋住她的視線。
那些紛紛走下來的人,都靜默立着,護住時宜這輛車。那些遠處的槍擊和跑動尖叫的人,都像是和這裏沒有關係。
仍舊有槍聲,她再看不到畫面。
手控制不住抖着,緊緊攥住身邊他的衣服。
完全沒有任何思考能力,只能記住林叔的話,不要動。
很快,槍聲就平靜了。
可是那些護着她的車和人都沒有動,她不敢眨眼,縱然什麼都看不到,也緊緊盯着剛才看到的方向,慢慢地告訴自己,時宜你要冷靜,冷靜……
忽然,車門被打開。
她猛地抱住他的衣服,驚恐地看着車門。
「時宜。」
周生辰在叫她。
她想答應,張了張嘴巴,沒發出聲音。
「時宜,」他再次叫她,聲音有些輕,人也跟着坐進車裏,「沒事情,什麼也沒有,不要害怕,完全沒有任何危險。」這是他頭次說話,完全失去條理,只是揀最能讓她安心的話,一句句告訴她沒有危險。
刻意溫柔的聲音,不斷安慰着她。
周生辰攥住她的手,把自己的衣服舀開,把她的兩隻手都攥在自己手心裏:「和我說句話,時宜,叫我的名字。」
「周生辰……」她聽他的話,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繼續叫我的名字。」
「周生辰……」
「繼續叫。」
「周生辰。」
他的聲音,引導她忘記突如其來的槍戰。
那些尖銳的,殘酷的子彈射擊聲,都慢慢在他和她的對話中退散。周生辰的手心有些薄汗,溫熱有力,緊緊攥着她的手,甚至有些太過用力。
可也就是因為他攥的用力,手被擠壓的痛感,讓時宜漸漸恢復了鎮定。
「好些了嗎?」他低聲問。
「嗯,」她勉強笑笑,「對不起,我真的從沒遇到過……」
包括前世,她也從未有真正見過冷兵器的廝殺,還有死屍。
「沒關係,你的反應很正常,」他用右手,把她的長髮捋到耳後,手指碰到她的臉,竟然摸到了一些汗,「沒有人是不怕槍戰的。」
除了影視劇,這還是她初次遇到這樣的場面。
可是他卻很鎮定。
時宜看得出來,他沒有任何恐懼感,更多的是對她的擔心。
繁華地段的槍戰,很快引來了警察,一輛又一輛的車不斷開入停車場。周生辰不願讓她再留在這裏,在警察封鎖停車場時,他們一行很快就獲得特許,離開了這個地方。時宜坐在車裏,不自主地用眼睛去搜尋剛才發生槍戰的地方。
有車窗破碎,玻璃亂了一地。
有西方容貌的路人,在警察的安排下等待着詢問。
他們的車離開的很突兀,自然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包括那些警察也有些投來奇怪的目光。她知道他們不可能透過車窗看到自己,仍舊避開來,餘光看到周生辰在看着自己。她回頭,笑了笑,輕聲說:「我好多了,別擔心。」
周生辰伸手,摸摸她的頭髮:「回去好好睡一覺。」
時宜應了。
她忽然很怕,如果自己或是他在剛才被流彈擊中,來不及搶救,會不會真就再次分開了?這種情緒,盤旋心頭,始終難以消散。
周生辰似乎也是顧忌了,沒有和她在外用餐,而是讓人把飯菜準備在房間裏。
銀制的筷子握在手裏,稍嫌冰涼,她心神不寧,周生辰也看得出她沒什麼胃口,倒也不勸她多吃,很快讓人撤去飯菜,給她準備了些茶點。
林叔在飯菜撤走後入內,像是有什麼話要說,時宜很識相地迴避開,到臥室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