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翹馬上識趣地閉上了嘴。
高子謙有一雙雙眼皮極深的眼睛,不算大、略長,睫毛長而濃密,眼角處微微上挑,是俗稱的桃花眼。她第一次看他便覺得這男孩的漂亮眼睛不笑都在似笑非笑,若真笑起來就如同暈着淡黃色的月牙兒一般,那是一種懶洋洋的笑容,溫和而沒有任何攻擊性,因為這種滿不在乎的笑容,全世界的大事到了他眼裏都不是大事。可在這搖頭的瞬間,蘭翹清楚看到高子謙突然顯出了難得的嚴肅,眼裏永遠的笑意也收斂了起來。
很多人心底里都有一種偏執的怪僻,比如蘭翹曾經有一位女朋友,因為老闆噴的香水與前任男朋友是同一款而辭職,據那位朋友說她聞到這股香味就痛苦萬分,根本無法工作。女朋友痛苦辭職一事簡直是直接撞在蘭翹的槍口上,她馬上毫不留情地致電給那間公司,告訴對方她手上有非常優秀的秘書候選人,為此還小賺了一筆,事後被寶慧罵她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讓蘭翹頗有些訕訕的。
雖然這事兒只是蘭翹職業生涯上的一個小插曲,但是她卻從此明白,有些在自己眼裏莫名其妙、不值一提的小事,對別人來說可能認真就是大事。她嚴肅地思考了一會,歐陽博的刻意錄用,莫非傷害到了高子謙的自尊?嘖,看不出小朋友自尊心還挺強。
高子謙側頭拿眼角瞥一眼蘭翹,看到她一副冥思苦想的神情,頓時眉眼彎彎地笑了:「蘭姐姐,你別瞎想,不是那麼回事,別拿什麼大帽子往我頭上扣……我就是覺得麻煩,他麻煩我也麻煩……」
蘭翹狐疑地望了望他,好吧,不說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他們臨到分手時,蘭翹愛惜地摸了摸vodka光滑的皮毛:「我走了,要乖乖聽哥哥話哦。」
&很聰明,顯然已經認得她,低低地從喉嚨里出細微嬌嫩的聲音,伸出柔軟溫潤的舌頭在她手掌中舔了一口,蘭翹覺得酥癢,嘻嘻哈哈笑了起來。
高子謙微笑地看着她,小區花園裏路燈幽黃的燈光落到他的眼睛上,像閃着光的寶石:「這麼喜歡就乾脆再試着養條,怕什麼啊,我也沒啥經驗,咱們一起養一起學習進步唄,還可以讓它跟vodka作伴,我一定叫vodka不要欺負它。」
蘭翹嘆了口氣,捏着vodka的軟軟耳朵,一顆心也難得的變得柔軟:「我不想單純為了自己喜歡就去養,這個責任很重大,我暫時還沒做好準備。要麼不養,養了就要不離不棄,一條寵物生命的不過數十年,短暫又珍貴,萬一哪天迫不得已拋下它或者被拋下,心裏會難受。」
高子謙低頭不說話,伸手把vodka頸上的皮繩子拉緊了一點,又笑了笑:「行,那你有空來看它吧,我做蛋糕你吃。」
&蘭翹眉開眼笑地答應了:「那我走了。」
她轉過身,高子謙忽然像想起什麼又叫住她:「我這些天沒事做,一個人在家看《名偵探柯南》,新一變小了以後叫毛利蘭:小蘭姐姐。」他模仿着高山南的配音用日語念了一遍,一個大小伙子故意扮成小孩的聲音自然古里古怪,但是配着他年輕俊朗的臉頰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可愛:「當時不知怎麼突然就想到你的名字——乾脆我也叫你小蘭姐姐好了。」
蘭翹皺皺眉:「我有這麼老么?姐姐前姐姐後的。」
高子謙嘿嘿兩聲,向她擺擺手,牽着vodka一溜煙兒跑了。
日子很快又到了周末,歐陽博沒有打電話給蘭翹再約時間見面,只是差快遞送來已經簽好的合同。那天正好bd的黃達不經她同意、評估就擅自接了個case,讓蘭翹大雷霆,心裏一激動也就沒時間去糾結那些細微末節的東西,只是回頭撥了個電話給歐陽博,歐陽博似乎也在忙,兩個人用最簡練的公式化語氣交談了一陣便偃旗息鼓。
下班的時候蘭翹記得媽媽上星期提過要她周末回家吃飯,估計順便還要相個親,心中有些忐忑,於是先打了個電話回去試探口風,並且做好了隨時撤退的準備。
結果蘭媽媽用很惆悵的語氣告訴她,候選人出差去了,相親時間待定。蘭翹鬆了口氣,她想着反正寶慧說不去紅樓吃飯,不如趁這機會討好爸爸媽媽,把他們也帶去高級餐廳見識見識,便叫上了自己的父母去紅樓等她。
去到盛世紅樓的時候正是用餐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