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琪有點無語,君謹言的神情是淡淡的,口氣也是淡淡的,但是他的那個「是」字,卻像是一塊沉甸甸的磚頭,壓在她的胸口,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如果我真的有事離開一段時間的話,你一定要好好吃飯,不然要是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你奄奄一息的樣子,你覺得我會開心嗎?」夏琪道。
君謹言沉沉地看着她,「你離開了,還會再回來嗎?」
「當然,我又不是要和你分手,為什麼不會再回來。比如,萬一以後我工作要出差,或者要回z市陪我媽去醫院復檢,又或者是我打算和小絮去旅遊……都有可能會暫時離開幾天啊!」
夏琪說着各種可能性,當然,還有保證自己沒事兒一定不會隨便離開或者隨便晚歸,過了好半晌,君謹言才回答道,「我知道了。」
夏琪這才鬆了一口氣,至少還能說得通。
轉過身,她又繼續洗着碗,君謹言低頭,在她的耳邊突兀地問道,「那你今天晚上,為什麼會晚回來?」
夏琪洗碗地手頓了頓,「下班的時候遇到了葉南卿,談了一下別墅裝修的事兒。」
他環着她的手臂猛然一緊,「所以你給我發短訊的時候,你正和葉南卿在一起?」
「嗯。」她繼續洗着碗,直到把每個碗都洗淨、擦乾。
而他,在這個過程中,一直抱着她的腰,沒有鬆開。
「松下手,我要把碗放柜子裏了。」夏琪道。
君謹言的手默默鬆開,夏琪把碗筷放好後,才發現君謹言居然一直維持着之前的站姿,幾乎動都沒動。
就仿若是個雕像似的,半垂着頭,臉上一片冰封的淡漠,讓人猜不透這一刻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走上前拉起他的手,才發現他這會兒的手有些發涼。「你手這麼那麼涼?」她問着。
然而他卻答非所問地道,「為什麼不騙我?」
「什麼?」
「為什麼不騙我說,你只是在單位加班,或者說是你臨時有其他的事兒才晚回來的,任何理由都好,為什麼要對我說,你是和葉南卿在一起?」
他的雙手慢慢地握成着拳狀,聲音是近乎壓抑的低吼。
她的身子一震,隨即看着他拳狀的雙手,看着他手背上的青筋在暴起。他是在生氣嗎?又或者是在嫉妒?又或者怕會失控傷害到她,所以才這樣地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咬咬唇,夏琪開始掰着君謹言握拳地雙手,從左手開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把他的拳頭掰開,左手掰好了,再繼續掰右手,直到把他的十個手指頭全部都掰平了,才再把自己的雙手擠進着他的指縫中,牢牢地扣住。
他從頭到尾都一句話沒說,只是怔怔地看着她,任由她掰開他的手指,直到她和他手指交扣的時候,他的身子才變得僵直了起來。
「沒騙你,是因為不想騙你,我已經騙過你一次了,那種感覺,我不想再嘗試第二次。」夏琪道,那個雨天的記憶,他從車子裏走出來,看着她的那種眼神,說的那些話,她想,她恐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吧。
而她那種心痛的感覺,或許就是欺騙了他的代價吧!這種心痛,一次就夠了!
「我不會騙你,也不想騙你,所以,才把實話告訴你。」夏琪繼續道,「下午下班後,我和葉南卿聊了關於別墅裝修的事兒,他已經同意了裝修的方案,剩下的只要別墅裝修完工了,我就可以和公司順利解約了。」
「只要裝修完工就可以了?」君謹言出聲道。
夏琪點了點頭,「明天我會去聯繫負責裝修施工的人員,一般最多也就一兩個月吧。」
君謹言凝望着面前的人兒,她的眼睛和他的死氣沉沉不同,靈動中會透着光華,每每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瞳孔中所印着的自己時,他會覺得自己是鮮活的,是有生命的。所以,他喜歡她看着他,那會讓他很舒服。
現在,她正在很專注地看着他,用着那柔和清爽的聲音告訴他,一兩個月後,她就可以辭職。那是不是說,她至多只會再和葉南卿有所聯繫一兩個月?在那之後,她和葉南卿就該再無干係了!
「那一兩個月後,你一定要辭職。」君謹言道,「我不喜歡看到你和他走近,就算只是工作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