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光和許父許母的下場,是他們應得的。
沒有那個能力,卻要去過那樣的生活,最後自然也得承受那些他們所無力承受的後果。
對若霜來說,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沈國舅手裏的那一張賣身契。
權貴們的世界,不像市井小民那般隨心所欲,得講律法。
如果權貴和市井小民對上了,那動用蠻橫殘暴的手段自然也能解決,但是,當權貴和權貴對對碰的時候,誰先動用蠻橫殘暴的手段,往往就輸了。
因為權貴們往往受世人注目,兩個權貴鬥法,一不小心就會捅到皇帝那兒去。
兩邊都是有權有勢的人,最後能怎麼解決呢?
自然得靠律法。
而賣身契,就是律法一個強有力的武器。
怎樣才能把賣身契搞到手呢?
不管是偷還是搶,她連賣身契藏在哪兒都不知道,自然是行不通的。
指望沈國舅自己拿出來,那更是不可能。
若霜斜靠在梧桐樹上,苦思冥想。
開春了,大地從積雪中慢慢甦醒過來。
明媚的陽光照在若霜的身子上,暖暖的,如果沒有賣身契的事情,這個時候,若霜應該會在屋子裏打坐修煉。
可如今,她實在靜不下心來。
許萍拼了性命才從沈國舅府中偷逃出來,如果不是正巧遇上她,說不定真的就被沈國舅給活活打死了。
她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不能因為賣身契這個問題,所有努力全都化為灰燼了。
要是被抓回去的話,許萍必死無疑。
唯一能救許萍的,就是搞到那一張賣身契。
只要能把賣身契要回來,沈國舅就不敢胡來。
要是許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多的手段弄死他。
但是,現在,沈國舅手上有那一紙賣身契,別說沈國舅偷偷弄死許萍了,就算在光天化日之下弄死許萍,按照律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之所以沒有行動,完全是因為顧慮到若霜,不敢當面開撕。
橫豎都能搞死的,何必急於一時呢?
在若霜第九次嘆息後,一道清潤如玉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在想賣身契的事情?」
若霜從神遊中回過神來,轉眸望向身後的姬阡玉。
他白衫如雪,姿容清絕,一雙狹長的鳳眸,在春日的陽光里顯得特別嫵媚。
若霜晃了晃神,直到姬阡玉在她身旁坐下,她這才回過神來,別開眼道:
「你怎麼來了?」
姬阡玉淺淺一笑道:
「我想與你做一筆交易。」
若霜一愣,好奇地道:
「什麼交易?」
聞言,姬阡玉不答反問:
「你聽說過相雪堂嗎?」
相雪堂,若霜自然是聽說過的,那是京城最大的醫館兼藥鋪。
若霜點了點頭,道:
「這個相雪堂,名字取得特別奇怪,從兩年前開始,在醫藥方面,便一直霸佔住了全京城第一的位置,而且老闆還特別神秘,迄今為止,沒人知道相雪堂的老闆是誰。」
「神秘嗎?」
姬阡玉轉過身子,目光幽深地盯着若霜,道:
「我覺得我挺單純的,跟神秘應該扯不上什麼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