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三這幾天有些糟心,為什麼呢?將嘴裏半截煙扔在地上,狠狠的用腳踩滅火星子,他不就是想要當個,為人民鞠躬盡瘁肝腦塗地並且只要空帽子沒啥利益的大隊隊長?
這怎麼這條路就這麼漫長?
前幾天在房上掃雪的時候,聽到隔壁家老林家那小不點手裏拿着本書在那念叨着什麼『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屁,那有啥難得,我為了當一個大隊幹部那才是難以上青天呢!
後來老周家媳婦倒是跟他說了緣由,噢,我也說怪不得呢,原來是你們在中間使着絆子呢,我當這隊長是為了給我侄子開路,從此奔向鄉長嘴裏的康莊大道,你們這些窮鬼在這攔路,有個意思嗎?
不是他吹,這從祖上三代來說,你們老林家就是我們老沈家的手下敗將,這次也不例外,我一定要把你們的囂張氣焰給壓下去。
咱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
腆着大肚子,從鞋底掏出皺巴的散發濃重味道的十塊錢,他得去買點好東西,這次必須得使真功夫了!
…………
許鵬程把幾盒官廳煙給遞給了周田昌,因為這次的事兒名義上是他要當隊長,再加上為了給大舅子一個面子,所以林振德沒來。
周田昌知道這人來意是啥,妹子也曾跟他嘀咕過。
可是,這一盒官廳不到一毛錢,你給我送點這個,即使我有心想要幫你一把,看見這個,心也拔涼拔涼滴了。
許鵬程遞給他一根好煙,眼裏的輕蔑一閃而過,這小丫頭猜的果然不假,我這剛沒亮出底來,你就斷了念想?
「這次事兒我也做不了主,老爺子脾氣撅着呢,這可不是我說一兩句就能改了主意的,再說,咱們村的情況你也知道,不少人盯着那份肥差呢」
周田昌把煙給推回來,惋惜的嘆口氣,俗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但是你這誠意,恐怕連鬼都請不出吧。
許鵬程笑着把煙給撕開。
小丫頭說了,這年頭送禮也是有講究的,你得讓他有一種朦朦朧朧的模糊感,要讓他這心情忽上忽下,傷心失落之際再來一場柳暗花明,吊吊你的胃口。
所以兩人買了五盒煙,把裏面的煙草都摳出來,去信用社換來一百來張新嶄嶄的一塊錢,最後捲成卷,一個個塞進去這煙紙兒里。
一盒煙20根,這五盒煙,可就是一百塊!
這普通工人一月只有二三十塊錢的年代,你突然塞給我一百塊錢,還露出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表情,這不是明顯來考驗人的心理極限?
周田昌在自家娘們的一聲咳嗽下回神,眼神愣愣的看着那五盒煙,很想把這人的腦袋掀開看看,為了一個只有虛名沒啥實權的大隊隊長,你們容易嗎?
不,是我容易嘛?
永遠保持着一顆當牆頭草的年輕的心,被你們牽扯着一會倒向這邊,一會吹向那邊。
「那大哥您看?」
我看?我還看啥?那沈老三這麼些年欺負我妹一家,真當我這娘舅是白當的?兄弟,你也別走,我這立馬去堂屋跟我家老爺子商量商量,這沈老三欺負到咱們周家人頭上,這就不行!
再等兩天後,當沈老三提着兩條草魚肉疼的登門拜訪時候,已經被告之,他的大隊長帽子,此刻已經被戴在了那個對門鄰居上!
這個時候選舉,雖然打着民主的牌子,也就是集中抽出幾名代表,然後被上面的領導將幾句話,表彰一下某個人,然後對未來美好生活幾番暢想,最後再由老退休幹部將一下自己這麼些年的心得,看上哪個年輕有為的後生,最後大家開始投票吧。
我們很民主,非常民主,只是多念叨了一下許鵬程的名字,也沒非得要你們選他。
最後許鵬程如願得到了隊長職位。
事情已經朝着他們的目標前進。
林悅表示她很欣慰,同時也沒閒着,她把這她許叔送禮的道具收集起來,用紙卷了好些煙絲,給她爺送了過去。
林栓成感動的熱淚盈眶,老婆子這幾天兒嚷嚷要過年,所以在一定範圍內縮減我的零用錢,我這煙都好幾天沒抽了,看看,還是我孫女知道心疼人。
啥?孫女想去鎮上?
去去去,別說去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