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丸料理,如果是隨吃隨走的新式旋轉壽司店,那一餐花費的時間最多也就是二、三十分鐘,可稱十分便捷。
但要是坐在古雅的隔間裏,等着料理師根據顧問所點的食材現做烹調、捏制壽司,那耗時至少會增加一倍以上,再喝點清酒的話,一頓飯兩、三個小時也毫不稀奇,而張木子選的『味川』就是這種舊式日丸料理店。
先付、前菜、先碗…合餚…一道道精美的菜色按順序上桌,等到他和朋友大快朵頤的吃完一餐,已經到了下午四點鐘左右。
緊接着隨便選了幾套衣服,以『電燈泡』的角色陪陸文浩、許亞莎兩人看了場剛剛上映的科幻電影,天色便已經全黑了下來。
端着一大杯冰可樂隨着擁擠的人流走出影院,站在寬廣的石台階上,沐浴在廣場明亮街燈光華中的張木子抬頭望了望漫天星斗,連時間都沒看就朝跟在身後的死黨說道:「大號,晚飯我們去吃什麼,明天我要去醫院看我外公,今天要早點回家…」
他講話時,突然一輛閃着刺眼警燈的汽車停在了影院台階下,幾名員警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大步下車,直接衝到了張木子的面前,為首的一位中年警官面無表情的肅然問道:「請問你是張木子嗎?」
「是。」張木子心中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強自鎮靜的答道。
「我是圓北市警察局刑警大隊第四中隊警正張翰山,因為『天宮鎮廢礦失蹤案』需要你回警署協助調查。」中年警官說着,竟像是羈押犯人一般抓住了張木子手臂,暗暗用力的拉着他朝警車走去。
不滿二十歲,從未在社會上歷練過的少年,再出色真正面對國家公權力時也難免會驚慌失措,尤其是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有了失誤,心中胡思亂想的情況下更是如此。
張木子腦袋嗡嗡作響的木然跟着警員走下台階,臨上警車時才回過神來,轉頭朝好友語無倫次的喊道:「大號,大號,你快給我媽媽打電話,就說我被圓北警署的刑警抓去警局協助調查了。」
「我,我知道了,放心吧,肥木。」從驚駭中回過神來,陸文浩急忙大聲應道,他雖然也去圓北警局重錄過口供,但卻不是被警員當街抓走,而是接到電話通知後,自己去警署報到,和此時死黨經歷的『陣仗』完全不同。
聽到好友的回答,張木子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坐進警車後聲音沙啞的問道:「張警官,關於失蹤案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已經和你們警方說清楚了,這次突然直接把我從大街帶走,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你自己清楚,張同學,」中年警察陰沉着臉聲音低沉的答道,已經開始使用起來了偵訊技巧,「你還有一路的時間好好想想,到了警署有什麼要說的。」
「我,該說的我全都已經說了,沒什麼可講的了。」張木子身體一僵,強自鎮靜的說道,但腦海中卻不禁浮現出了深海之中,隨着激流緩緩飄蕩的『灰色漿糊』形象。
而就在他緊張的心緒與『灰色漿糊』聯結的瞬間,就好像人摔倒時手肘不自覺的就想要支撐起身體,所以會向後支起一般,護衛在『灰色漿糊』周圍的上百猙獰怪魚突然齊齊一頓,緊接着蜂擁躥回了『灰色漿糊』身邊,拉扯着它朝『圓北』方向游去。
與此同時,舒展開來已經足有一平方公里大小的『灰色漿糊』上,飛速湧出成百上千個扭曲隆起,開始嘗試着融合製造更加強力的魔怪生物。
遙感到這一幕,雖然明知道憑着現在的『灰色漿糊』,根本沒有和圓台警方抗衡的能力,可張木子心中還是像有了依靠一般平和了許多。
不過他很清楚,就算『灰色漿糊』真的及時趕回了圓北近海,自己也不可能發瘋到遙控其製造怪物進攻圓北警署,因此暗暗嘆了口氣,以意志強令『灰色漿糊』結束了源自本能的營救計劃,繼續在大洋深處飄蕩捕獵起來。
之後張木子低頭思索了一會,突然問道:「警官,我可以打個電話嗎?」
「你剛才不是已經讓朋友聯繫家人了嗎,其實在完成調查前,我勸你最好不要和任何人聯繫。」中年警官面無表情,很有技巧的說道:「
「我是問可以還是不可以?」漸漸冷靜下來的張木子聲音,沙啞的再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