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吧。
冥國皇帝自是不允,說問天本就是荒唐,盟約早已締結,,事關兩國的顏面,不能說變就變。
上官陌便說,既如此,若遭了天譴,祭司府不負這個責任。
冥國皇帝終究是有些怕了。怕的不是會遭天譴,怕的是即使沒有天譴,上官陌也能造個天譴出來。
閒閒聖女卻堅持要嫁。
上官陌未置一語,從容淡然望着承天台下一眾冥國的臣子。他這樣淡然,卻叫身後冥國皇帝和上官閒一行人無法淡定了。
半晌,上官陌才吐出一句:「只要你嫁的成,那就嫁吧。」
這句話說的是個甚意思,台子上聽見的人都甚明了。這分明是個威脅的意思。
陌少祭司那樣的人物,何曾出言威脅過別人?弄不好,這樁聯姻不但要黃,還要掛點彩頭。
未來少不得要人仰馬翻一陣子了。
這個未來,卻也沒有等太久。
就在閒閒聖女要下承天台的時候,一聲巨響,九百九十九級高的承天台塌了。從頭塌到腳後跟。
坍塌捲起的煙塵令得整個皇宮都蒙在了灰霧中。灰霧直上百丈,藍月百姓幾乎全都能看見,皇宮被碩大的霧團籠罩。一時惶恐更甚。
台下文武離得進的,也跟着遭了秧,缺胳膊斷腿的尚屬幸運,前面幾個甚至埋身承天台下,以命祭天了。要知道,前面的,都是官做得大的,不是親王便是一品大員。
台上的幾人在塌台的時候倒是憑藉自身的好功夫倖免於難了。只是逃命時的形容略有狼狽。
閒聖女是被她的兄長上官皓月在承天台塌陷那一刻堪堪握住後脖領子才帶出場子的。而上官陌,那一刻倒是沒忘了他的叔父冥國皇帝,雖然他的武功未見得不能安全下承天台,他還是捎帶了他一程,將他安全帶到了地面。
這場婚姻,冥國皇帝若還要堅持,估計冥國要暴亂了。
然,到了此時還不算作罷。工兵奮力挖着亂石試圖搶救埋在底下的官員的時候,亂石堆呼一下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潑天業火,燒得熱烈,卻無人知火從何處起。
細雨如霧,對這烈烈燃燒的火勢絲毫不起作用。
好在風勢不大,不曾波及皇宮內院。
上官陌一直沒離開冥國皇帝身邊三尺,縱然他身負烈火掌絕學,但此事並非他出手。冥國皇帝即便知道是他的人所為,卻苦於沒有證據,無法問責。
這件事做得何等高明。不但解除了和上官閒的婚盟,還將冥國腐敗的官僚們悄無聲息地借天之手除去了好幾位,更是將冥國表面的繁華戳破,那些覆蓋在天佑之下的腐敗不堪、污濁橫流,統統被翻開來曝曬在日光之下。想來,不久之後,覺悟的人們便會推動冥國政治集團有一個天翻地覆的改變。
這其實應算是幫了未來的冥國皇帝上官皓月一個大忙。終究是同出一門,上官陌雖然表面上同這個師弟不甚親近,蘇淺卻知道,上官皓月之於上官陌,是比自己的親兄弟們更親的存在。
上官陌趁着皇宮的混亂,輕而易舉地出了城。
這一場年夜宴,尚未開始,便被攪散。
待冥國皇帝從驚愕中清醒,派兵追出城來,上官陌已然攜着蘇淺飛身下了神殿穹頂,順着千丈懸崖下到早已準備好的小舟上。
天色微曦,霧雨未住,小舟沿着海峽一路直下,駛入浩瀚無涯的大海。
灰色的蒼茫中,一片白色雲帆映入眼帘。甲板上肅立的白衣青年,在雨霧中輪廓漸漸清晰起來。皓月般的臉龐,即使在這般陰雨天裏,依然眩目。衣袂在風裏糾結,墨發飄搖,自有一段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從容不迫態度。
他身後,是傷愈的郗道凌。
蘇淺秀眉蹙了蹙,「這個時候,阿皓也要和我們一起離開麼?」她低聲。
「不到他登場的時候。況且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上官陌答得含糊,蘇淺便也不再深問。
更重要的事情是什麼,他不說,自是因為無須她知道。既然無須知道,她自是沒什麼興趣。
三人棄了小舟,施展輕功往海船上掠去。
上官皓月朝這邊看過來,唇角含着淡淡笑意:「淺蘿。」
蘇淺堪堪落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