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香芙虞花一般,青春永駐。」蘇淺臉上保持着得當的微笑,香芙虞被福公公接了過去,插在了上官屠桌上的琉璃瓶里。
香芙虞只有蘇國才有,從蘇國蘇都城到西月嵐茨城,迢迢萬里,卻能保鮮花不敗,且開得十分嬌艷,竟不知是拿什麼法子運來的。
這禮物不可謂不取巧。
百官一時睜大了眼。
眸光穿過瑰麗的花束,蘇淺瞥了眼上官屠的皇后,上官克的親娘。靜靜坐在皇帝一側,儀態大方,溫婉端莊,確然當得起皇后一職,比她那個皇后舅媽勝了不知幾百籌。卻也就是這位看似溫婉端莊的皇后,當年害得上官陌差點曝屍荒野。蘇淺看她的目光糅雜了些冷。
&年夜宴,能與淺蘿公主、冥國少皇一起歡慶佳節,寡人很高興。來,大家舉杯同祝。」上官屠端起了酒樽,眸光掠過大殿,落在蘇淺身上,一瞬便瞟開了。
蘇淺端起眼前的酒杯,在他的注視下灌入口中,面含淺笑地贊道:「西月盛產美酒,果然是好酒。」
本來準備好的一番動作,欲要在皇宮裏好好搜一搜人,如今人就在眼前,自是用不上了。蘇淺便放開了,賞歌舞、喝美酒,同西月的臣工打成一片。
隱在皇宮各處的修羅十三都有些詫異今夜的態勢。
想一想,卻也不無瞭然。以他家太子的謀算,定然料到他們會在今夜有一番動作。這動作的後果,定然是兩敗俱傷。所以,他們太子為了他們,排除萬難也要來露上一面。露上一面是為了制止他們動手。
只是,太子殿下冷着臉站在太子妃面前,正質問太子妃什麼話,卻又是怎麼回事?
上官陌問的卻是:「冥國聖女上官閒今日午後被你騙去了太子府,為何不見她回來?」
蘇淺氤氳着醉眼,嘴角挑起一抹俏皮的笑來:「這個啊,要問她的好哥哥,冥國少皇,你的師弟上官皓月了啦。人家兄妹倆的事,陌太子不問正主卻來質問本宮,是不是有點所問非人啊?況且你說的那個騙字,本宮實在當不得。本宮從小到大騙的人確然不少,但獨獨沒有騙過一個叫上官閒的。陌太子可別亂扣帽子。」
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客氣至甚,聽在旁人耳中卻有些雲裏霧裏。這二位,這是情變了麼?還是在唱戲?
蘇淺攏在袖子裏的手卻攥得生疼,掌心滲出黏黏的血絲猶未知覺。
底下喝酒的臣工們無不豎起了耳朵,聽得仔細。詫異着上頭的姿態,疑惑着這個趨勢難道是兩人真的決裂了?離得遠的便小聲交流着心中感想,離得近的不好說話,便只好交以眼風交流心中的感想。
上官陌冷聲道:「到底是怎麼樣的情況,你心中清楚。還是別浪費彼此的感情,將人交出來吧。」
蘇淺吃吃笑了一聲,將一杯酒穩穩倒入口中,單手支腮斜睨着他道:「陌太子說的這話卻叫人聽不懂。什麼叫浪費彼此的感情?是浪費什麼樣的感情?你我的感情?唔,天下間人人皆知,我蘇淺鍾情西月太子上官陌,楚國朝堂之上曾發誓此生只嫁上官陌,不顧廉恥未婚同居,出成雙入成對,不顧和舅舅表哥的血緣親情,屢次為了陌太子同他們為敵,乾州城更是害死了數萬楚國士兵,這一次更是難解相思之情,不遠幾千里來尋找陌太子。陌太子是說這個感情嗎?說起這個感情,算我一廂情願,陌太子不必有什麼負擔。本宮只浪費自己的感情,卻不敢浪費陌太子的。」
她靜靜看着冷得雕塑一般的上官陌,水眸沾染上一層霧氣,並看不大清上官陌此時的神色,卻任性地繼續道:「陌太子要找冥國聖女,確然問錯了人。聖女的親哥哥就在此處,陌太子且問他吧。」頓了一頓,將支着臉頰的手換了另一隻,慵懶地又喝了一杯酒,盯着空空如也的酒杯,聲音淡的似飄在了天外:「但我今日確有一句話要告訴陌太子。呵呵,是一句老掉牙的話,說出來挺酸的。陌太子勉力一聽吧。這句話叫做,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你知道我素日不愛拽這些酸文,不似陌太子才高八斗。賣弄了。」
不經意間手心攥出的血漬粘在臉上,好在衣袖一拂立即便擦掉了,不曾被人看見。
第二百零一章 相見爭如不見(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