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睡得迷迷糊糊之際,七七終於還是把自己的擔憂說出:「……別再讓我擔心,不要再讓自己受傷……不要……」
其實人還沒有醒來,只是這事在心裏叨念了一整夜,天亮的時候便低喃着說了出口。
身邊的男人睜着一雙墨色的眼眸,盯着她安靜的睡容,長指探出,在她眉間輕輕揉了一把,想要把她眉間的愁容揉開,可那兩道秀眉卻始終擰在一起,那點愁容始終是揉不散。
有些承諾他沒辦法給,但知道有個小女人在家裏時常為他牽腸掛肚的,至少他會對自己的安危多幾分在意。
天才剛亮起來,昨夜和沐初研究到大半夜的七七依然睡得深沉,楚玄遲沒有吵醒她,自顧下了床收拾好自己,才推門而出。
仿佛知道他這個時候會出來那般,東方溟早在半柱香之前已經守在那裏,見他朝院子走去,東方溟明白他的意思,立即亦步亦趨跟隨了過去。
直到離寢房足夠的遠,東方溟才道:「王,將我們那批武器劫去的人確實來自宮中,但似乎不是夢弒月的人。」
楚玄遲薄唇輕抿,迎風而立,晨風吹起他的幾縷銀絲,深邃的眼眸透着點點斑駁的樹影,這淡然的模樣,就連跟在他身邊這麼久的東方溟,也不知道他這一刻究竟在想些什麼。
好一會聽不到他說話,東方溟又道:「雖然對方劫了我們的武器,但似乎並無意傷人,王,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派人混到宮裏去?」
「不必。」楚玄遲冷聲打斷:「赫連夜做的那批長管槍現在還剩下多少?」
「加上之前交給沐將軍和烏雅都統那兩把,現在我們手上一共還有五把。」
說起這事,東方溟不免有幾分心虛,那十把長管槍一直是由他保管的,他知道這武器得來不易,每一把槍都要赫連夜親自打磨,自己一個人連夜趕製出來。
除了赫連夜本人,這世上還沒有第二個人能有這樣的手工,做出工藝如此複雜的東西。
但,這麼珍貴的武器卻在他手中遺失了五把,王沒有大發雷霆,一掌劈了他,還能如此冷靜地和他說話,已經算是對他足夠的仁慈。
東方溟確實自責,卻也知道現在一味的自責也於事無補,他只想想辦法去補救。
「瑾貴妃那邊有沒有消息?」楚玄遲忽然話鋒一轉,問道。
東方溟搖了搖頭:「從來了皇城之後便失去了她的消息,我們的人本打算在南王爺身上找到點線索,但可惜每次都被南王爺給甩下來了。」
不見楚玄遲說話,東方溟忍不住問道:「王,南王爺現在到底是怎麼樣個心思?他到底……」
他頓了頓,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問下去。
南王爺是王的五皇弟,兩個人從小便手足情深,可現在很明顯南王爺背叛了他們,與瑾貴妃聯手,不知道暗中在籌謀着些什麼。
可王卻一直不允許他們對南王爺展開大範圍的調查,他知道王是不想傷了兩兄弟之間的感情,想等南王爺自己開口,但現在他們已經來到皇城,這個時候卻是一點差錯都不能犯,否則,所有的人都得陪葬。
南王爺不僅沒有開口,甚至那日清晨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這時候,等待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吧?
「王,屬下斗膽,敢問一聲,若下回再遇見南王爺,是否可以動手將他帶回來?」東方溟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以為憑你們的本事,能將他帶回來?」楚玄遲輕輕哼了哼。
東方溟臉色一窘,頓時有幾分尷尬:「那……或許可以下藥。」
話說到後面,聲音已經輕得連自己都聽不見了。
跟在王身邊這麼久,他什麼時候教過他們做事用這樣的手段,這話說出來,也不知道會不會得罪王,更何況對象還是他一直寵愛有加的五皇弟……
卻不想楚玄遲在沉思片刻之後,忽然頷首:「好,去問沐初多要點蒙汗藥,告訴他要對付誰,他自然知道給你好藥。下回只要見到五皇弟,務必把他綁回來,除了不能傷到,不管用什麼方式都可隨意。」
「王……」東方溟抬頭看着他,一臉訝異:「此話當真?」
見他濃眉微凝,東方溟忙頷首道:「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傳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