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木紅鸞心頭一緊,驚得立馬又凝聚起渾身的真氣,霍地站了起來。
七七根本不顧她身上傷勢,提掌便向她拍了過去。
塔木紅鸞躲起來實在是吃力,她原本武功那麼厲害,眼前這小娃兒雖然武功也不弱,但要對付她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可今夜竟被逼到此,現在連一點功力都沒了,能勉強站起來已是不易!
眼看七七步步逼近,分明是想要去摘她臉上的面具,塔木紅鸞終於忍不住,啞聲大叫道:「祈年,我曾救你一命,我現在要你還給我,把這丫頭擋去,從此以後,我與你互不相欠。」
年一掌心一緊,好幾回真的衝動到要過去相救,可是,現在他們是對敵的,如果自己出手……
「祈年!」塔木紅鸞已經被七七又打了幾掌,口中鮮血吐個不停,可她什麼都不在意,在意的是那臭丫頭一直想將她的銀色面具摘下來。
「祈年,我的臉傷成這樣,你知道我最在乎自己這張臉,你現在真的忍心讓這丫頭如此羞辱我嗎?你欠我的情真不打算還了嗎?」
七七的手已經來到她面門上,塔木紅鸞氣息一亂,又是哇的一聲,一口鮮血猛地湧出。
眼看對方的長指就要碰到她面具,忽然,一道身影在她面前晃過,年一已經扣住自己的手腕,將他掌中真氣卸了去。
他淡淡道:「丫頭,為何非要摘去她面具?她這般模樣就不要再……不要再……」
「不要再什麼?」夢蒼雲站了起來,盯着他怒道:「她差點把我害死,還害得母皇因為她而重傷,之後死在賊人手裏。她是救過你,可她卻害了我害了母皇。二皇兄,你我一家人自是一體,我倆兄妹情深,她害我便是害你,她對你的恩情早就因為對我的殘害而抵消了!」
年一長指一抖,霍地回頭看着她。
他倆是一體,害她便是害了他……他的蒼雲竟說出這樣的話,在她心裏,他和她的命真是如此連在一起的嗎?她把自己完完全全當成最親最親的人。
年一隻是一怔,七七已經從他掌中將自己的手抽回,這下再不讓塔木紅鸞有閃躲的機會,呼地一掌划過,面具頓時被她拍飛了出去。
她一手揪住塔木紅鸞的衣襟,隨手一揚,塔木紅鸞被她直接丟了出去,重重落回到地上。
那掌讓塔木紅鸞的臉徹底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哪怕不是第一次見到,年一和夢蒼雲也還是不願意去看,年一是不忍,夢蒼雲則是嫌棄。
七七卻一步跨了過來,笑嘻嘻道:「我要看看這身子是不是也和這張臉一樣,長得到處都是濃疤,瞧你在這樣子,噁心死了。」
「七丫頭!」年一始終是有幾分不忍心。
七七卻不理她,在已經徹底沒力氣爬起來的塔木紅鸞身旁蹲下,伸手去扯她的衣襟。
「臭丫頭,我要殺了你,我殺了你!」塔木紅鸞啞聲怒道。
七七卻挑了挑眉,忽然笑道:「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你瞧我二皇伯都不想看你了,看你會污了他的眼,你看,他別過臉,連看都不想看你一眼,他覺得噁心,他嫌棄,恨不得永遠看不到你這個醜陋的模樣。」
「胡說八道,你再敢胡說,我殺了你!」可是,塔木紅鸞哪怕這麼說着,也還是下意識去看年一。
年一想要解釋的,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不是覺得噁心,不是嫌棄,只是真的不忍,更是怕蒼雲會生氣。
所以,他別過臉,當真是不看了。
這模樣,更讓塔木紅鸞幾乎要絕望,忽然,一個東西擋在自己眼前,擋了年一的身影。
塔木紅鸞定睛一看,不知道這是什麼鏡,但鏡中自己的這張臉卻無比的清晰,有的膿瘡還滲着血,滿臉又紅又腫的東西,就連她自己看到都覺得噁心,都想要嘔吐。
她終於還是忍不住放聲尖叫了起來,盯着鏡中這張臉,整個人如同陷入了魔障那般,又是尖叫,又是大罵,自己都被自己嚇到了。
十幾二十年來她連鏡子都不敢照,可是,這把鏡子不僅將她模樣照出來,還照得完完全全、毫無保留,太清晰了!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能把人照得這般清楚的鏡子,那又紅又黃又白的東西流出來……不,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