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現在學的,是如何讓樹木多結果子,咱們那裏靠天吃飯,棗兒柿子結多結少,沒人管,很浪費資源。」
「對對對,同樣是放羊,我爸爸的羊群,小羊羔產的就多,羊也肥壯,他以前總說,只要有羊,媳婦娃兒都餓不着……」想起慘死的父親,小山有些黯然,穎穎也沒說話,很快就到了車站,買了票,火車有些晚點,不過還好,也就十幾分鐘,穎穎進站,小山也回去了。
穎穎依然在睿城的街心公園,躲在空間睡了幾個小時,然後坐早班車回了學校。
走入教室,穎穎看到同學異樣的眼光,心裏就知道這天不會平靜度過,上午第四節課剛結束,班長劉濤就過來了:「郭穎穎,俞老師在辦公室,找你有事。」
「哦,好!」
夜不歸宿,雖然學校雖然對這個沒有特別嚴格的要求,但穎穎是個女生,難免會讓人多想。名聲,對學校這樣的集體,尤其重要,若是出了個有傷風化女生,全校師生的臉面都別想要了。
老師辦公室只有倆人,一個俞老師,另一個則是保衛科的張科長。
「郭穎穎,有人舉報你夜不歸宿。」張科長臉色異常嚴肅,開門見山,說完,一雙銳利的眼神,緊緊盯過來。
穎穎很坦然:「張科長,我出學校都給俞老師請假了,沒有違反學校的規定。」
張科長非常惱火地一拍桌子:「不要狡辯,說,到底做什麼去了?我已經調查過了,楊森同志已經離開英模報告團返回部隊,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張科長,我也不可能和楊森在一起,我和他只是同過學,什麼關係也沒有,而且,我也不可能晚上和一個男子呆在一起,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你——」張科長咬牙,手抬起卻沒有拍下去,在只是猜測的情況下,他的確不能懷疑穎穎和男人在一起,這是污人清白,而且是一個未婚女子的清白。
一個女人的名聲太重要了,若是郭穎穎因此鬧死鬧活,和他過不去,他這幾十年「革命生涯」也該到頭了。
張科長動了一下,下巴一抬:「說吧,你做什麼去了?」
「我做點小生意,去郭鎮了。」
張科長一愣,他沒想到一個女生,會想着來做生意,雖然國家號召開放搞活,可學生做生意,是不是合適呢?
穎穎看到張科長的臉色,知道這個理由未必能打動他,便繼續說道:「張科長,你沒去過我們楊家圪嶗,不知道那裏有多窮,我們村裏的人,幾乎一年四季都餓着肚子,他們不得不把別人拋棄的包穀皮、包穀芯子撿回來,用水泡洗乾淨,再用搓板使勁揉搓,用水裏的沉澱物做飯,就這樣,還只能吃稀的,我沒有出來念書,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現在,算是開了點眼界,便想為家鄉父老做點什麼,這不,就是糾集了幾個年輕人,販運一些苗木在郭鎮賣一賣,換點糧食。」
「那也用不着你連夜過去。」張科長基本上是信了,他雖然不知道楊家圪嶗有多窮,但石睿山是山區,窮地方多了,楊家圪嶗那樣的山村,也不是一個兩個,他聽說過。
「是我天真,以為那樣就能掙錢,卻不想遇到一夥流氓,唉!」
俞老師一向淡定的臉立刻顯出幾分焦急:「有沒出事?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村裏的人被打了,一個傷到了膀子,被砍了一刀,一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那些人想訛詐。」
「混賬!」張科長猛一拍桌子,把穎穎和俞老師都震得身子一哆嗦。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
俞老師很着急地問:「人救出來了嗎?」
「報案了,派出所把壞蛋抓了,我們村的人,也已經做了治療。」
張科長鬆口氣:「這還差不多。」
「張科長,俞老師,我們村的人沒見過世面,我不得不去處理此事,你們只需要打個電話問問郭鎮派出所或者郭鎮醫院,就能證實我所說的是真是假。」
說着,穎穎拿出一張車票,遞給張科長:「我是夜裏坐火車回睿城的,在火車站候車室等到天亮,然後坐早班車回學校,我沒有耽誤課程。」
張科長和俞老師一起看車票,這可不是隨便能偽造的,上面也有日期和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