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如同大海。
而你便是海洋中的一條小魚。
縱使拼盡全力,也翻不起波瀾。
可顧遠這條小魚,在海洋里使勁翻騰,使勁遊蕩。
如今的他算是在汪洋大海里翻起波瀾了嗎?或者說他只是一條比較特別的小魚而已。
偶爾的波瀾。
很快會在海面消失。
顧遠站在一棟獨立房屋前,
高高的圍牆在這棟房屋前形成了一個院子。
嘴巴里還殘留着方才的辣味。
最終還是回到了這裏。
這個他所長大的家。
隨着這座城市快速發展,在這裏的一些地方形成了城中村。
顧遠的家就位於城中村里。
顧遠的父母,還有顧老頭,他們都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這種打開門周圍都是認識的街坊鄰居,如果住到別墅或者高樓中去,左鄰右舍碰見也不一定會打一聲招呼。
從口袋裏拿出鑰匙。
「咔嚓!」
鑰匙插。入圍牆的門鎖內。
鐵門被打開了。
走進院子。
可以看到大廳的燈光亮着,院落里推着一些雜物,還有七、八盆花花草草。
一個生鏽的籃球架,在夜黑中豎立着。
這是小學的時候,顧遠有段時間愛上了打籃球,他的父親動手幫他做的籃球架。
一步一步的往大廳走去。
腳步很輕。
或者是怕。
在經歷了老羅,還有楊胖子和他母親的事情後,顧遠才覺察這些年,他真的錯過了很多。
來到大廳門口。
燈光下。
一名戴着老花鏡的中年婦女,坐在一張低矮的椅子上織毛衣,時不時會自己比劃一下袖子的長度,根本沒有注意到站在門口的顧遠。
她是顧遠的母親吳琴。
顧遠默不吭聲的站着,目光一刻不離吳琴。
在他記憶里母親還很年輕的,什麼時候戴起了老花鏡?
額頭上的皺紋多了不少,整張臉變得褶皺了很多。
頭髮白了。
他的母親真的不再年輕了。
自從大學畢業後。
每次過年回來,他只是匆匆住上兩天,隨後便離開了。
他都沒有駐足留心的時間。
一針一針的織着毛衣。
偶爾會停下拍一拍腰酸的後背,扶一扶滑落下來的老花鏡。
嘴角卻浮現某種笑容。
顧遠突然感覺很難受,特別難受。
心臟猶如針刺。
他抿了抿嘴唇,在這一刻,他心裏做出了一個決定。
這次回來,他不離開了。
反正他退出創天了,在哪裏創業不是創業呢!雖說這座城市落後了一些,但在落後的城市中,難道就幹不了一番大事業了嗎?
「咚咚!」
輕輕敲了敲大廳前的門。
正在織毛衣的吳琴抬起了頭,顧遠喊着:「媽,我回來了。」
吳琴拿下老花鏡,揉了揉眼睛。
顧遠從來不會突然回來的,以前每次過年回來,也是她幾番催促下的結果。
在確定不是幻覺後。
吳琴站起身,笑容在她臉上綻放,她三步並成兩步來到顧遠面前:「小遠,你怎麼現在回來了?」
接着,吳琴又自顧自的說:「回來是好事,眼看着天氣一天比一天涼了,媽正給你織毛衣呢!你回來的正好,讓我在你身上比劃一下。」
吳琴拿起織成了一半的毛衣,在顧遠身上比劃了起來:「稍微大了一點點,你最近又瘦了吧?」
聽着吳琴的絮絮叨叨。
顧遠眼眸閃動了一下,說:「媽,我餓了。」
「還沒有吃晚飯啊?你怎麼不早對媽說?我這就給你下碗餛飩。」吳琴說着便走進了廚房。
「嘀嗒!嘀嗒!嘀嗒!」
第二十一章 二十度(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