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獒夜裏微微俯着身子,粗壯的爪子不斷地抓撓着地面。
它略微挪動了一下位置,黃褐色的雙瞳在弱光中就如同一顆閃亮的寶石,低聲犬吠一聲。
斯文赫定睡眠較淺,望着黑暗中的藏獒雙瞳,只是輕輕地拍打了下它的大腦袋:「mica,好好休息,乖孩子。」
他了解這隻藏獒,深夜裏mica的敏銳性較白天要高出許多。
&喜歡地底下的東西,剛才不安的表現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斯文赫定就當好像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麼一樣,繼續藏進棉被裏按着藏獒的頭,示意它不要再叫喚了。
天氣陰沉,讓人提不起精神。
起身準備取水的巴依大叔慌慌張張地又跑回到七月的帳篷前,喚醒了七月。
支支吾吾地表達半天,才讓七月明白過來,他們已經沒有水源了。
凝雲拿起空蕩蕩的水桶,搖晃了兩下,幾滴尚未蒸發掉的水珠滾入沙土中,整整十多桶的桶裝礦泉水在深夜裏被人傾泄一空。
&那麼缺德啊,把水都倒空了,你們吃什么喝什麼啊!」凝雲一時間失去理智,反倒是沒想明白,營地里每一個人不都得靠這些飲用水過活,又有誰會去浪費水資源。
怒罵聲驚醒了營地里的每一個人,張晨和張曦睡眼惺忪地爬出帳篷,斯文赫定牽着他的那條黑毛藏獒,范成不耐煩地爬出睡袋。
七月皺眉,用心觀察着案發現場的痕跡。
後備箱的鎖頭沒有損壞,並非是強力破開的。
十多桶水可以肯定是就地倒到了沙土中,地面上殘留着水分沖刷的痕跡,雖然已經完全被風乾。
觀察了兩分鐘,營地的人已經聚攏過來,面色凝重地關注着空水桶,意味着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將完全斷絕水源。
晨風依舊是單調的聲音,人心就如同戈壁灘上荒涼的景致。
斯文赫定略帶遺憾的表情說道:「你們真不應該這樣儲備水源,荒漠上有經驗的旅行者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看護好水。」
講到這裏,他朝着斯賓塞招手,「給我們的朋友取點冰塊來。」
張亦珊詫異的目光盯着斯文赫定,心緒不定地想着他口中的「冰塊」,作為一個老成的探險家,斯文赫定豐富的經驗這時候就起到了挽救隊伍的作用。
他選定冬季進入乾旱的戈壁灘,嘗過缺水教訓的他再那以後若干次探險都會選擇將水冰凍,用保溫設備製成儲水囊,一行的駱駝身上最重的背負行李就是水。
范成不明白這個外國人在講些什麼,直到斯賓塞將一袋沉重的冰塊砸到眾人面前,「你們不是缺水了嗎?哪裏來的那麼多冰塊。」他記得昨天見到駝隊的時候斯賓塞還嚷嚷着說口乾舌燥。
斯文赫定攤手道:「我們確實嚴重缺水,計劃的飲用水需要支撐我們一個月的用量,但所剩的冰塊不多了,我們只有兩袋冰共40升的水,所以必須節約着使用。」
七月呆了半響,像是壓根沒有注意幾個人說的話,沙地上腳印雜亂,有一特殊的印記吸引了她的目光。
一枚太陽形的標記,出現在越野車周邊五米的範圍內。
&陽形狀的標記,跟太陽墓有關係嗎?」七月沒有親眼見過太陽墓的構造,只是聽說它的地表就夠就像一顆太陽。
斯賓塞手握着他的大煙斗,一卷一卷的煙葉重複地做着填塞動作,「夜裏的風聲很大,放光你們水的肯定是營地里的人。自從人會使用工具以來,我還沒聽說過有其他智商類似的生靈能夠做出這麼複雜的動作。」
的確,開啟後備箱就是一件浩大的工程。
桶裝水開口有拉環填塞着,難以讓人相信會是某隻調皮的猴子做到的。
七月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斯文赫定先生,謝謝你們送的冰塊。作為回報,我們會分一半的食物給你們的隊伍使用。」
七月起身微微挺直腰板,又頓了一頓繼續:「從今天開始恐怕我們就要在此告別,我們要到太陽墓去。」
斯文赫定穿着昨天那件西服,臉上掛着陽光般的笑容,「七月小姐,我們是探險隊伍,我們有豐富的經驗可以幫助您,並且願意為了您到任何一處地方去。請相信我們的誠意和美好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