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通宵燭火跳動,庫林守在玄元的床頭,他的影子落在帷幔上,忽明忽暗。
他靜候在一旁,凝神看着玄元,生怕他一個動作,被自己給不小心疏忽錯過,眼神已經盯到發紅。
許久,感覺他輕微的動了動,緊皺了皺眉,強行想要睜開眼睛。
「九爺,您醒了」庫林的腔調中有難掩的興奮,剛本就因擔憂充血微紅的眼眸,此刻泛着些許水潤。
玄元動了動身子,才覺得身子似散架般的疼痛。背部更是火辣辣的刺疼。
此時已近深夜,周圍極其安靜,只有燭火在輕微的跳躍着,似是在拍手歡呼他醒來,他靠在枕上,動了動眸,望着守在自己身旁唯一的庫林。
「庫林,扶我起來。」他將眉緊緊的皺成川字,伸手,強自想要起來。
就這般動作,額前已經不覺湧出了汗,痛楚現在臉上。
他抬眼看了看外面全黑的天幕,庫林伸手替他遞過靠枕,轉而看到玄元背部再次滲出血紅的色澤。
「爺。這傷口還未癒合,您不易多動。」庫林擔憂的道。
玄元的唇色蒼白,緩慢的抬腿支起身子,微咳了兩聲,轉而看到自己所臥之處,觸目的紅,愣怔了一秒,嘴角竟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我猶記的,那次闖入她的閨閣,也是如此將血沾染在她的床上,恰巧她家下人進來服侍,她羞窘難當,指着被我躺過之處,言,她落紅了。哈哈。。」末尾的幾聲笑聲牽痛了傷口,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庫林一言不發,只是擔憂的神色望着他,他那笑意下牽帶起的痛楚,更是令他些許的慌亂。
「扶我下去走走。」玄元要求道。
腳一沾地,才頓覺自己使不上力。整個人似癱了一樣,庫林強撐着他,才勉強站了起來。
「這身子真的快費了。」玄元笑笑,恍惚想起些事。問道「她沒事吧?」
庫林無奈的輕嘆一聲,緩而道「爺你都承接了去,她又怎會有事。」
「我就不明白了,爺從未對女人上過心,亦曾說過女人只是皮囊。不可信,為何會做出同您當日所說完全不同的事來。竟然捨命去救一個女人。」庫林看主子傷勢如此之重,忍不住抱怨道。
「她不一樣。」玄元嘴角淺掛一抹笑意,回道。
「是,我是看出爺對此女不同尋常,只是不明其中之由?我且看到,她對爺的好意,多番不領情。」
玄元輕閉了下眸,緩而道「那晚,是她救下的我。收留我兩晚。」
庫林垂眸,不再答話。
庫林扶他走到窗前,他伸手推開窗戶,夜晚清冷的風直灌了進來,吹的發蒙的腦袋一陣清涼,鼻尖能嗅到淡淡的泥土味道。
夜晚風大,玄元不過只穿了褻衣,庫林喚過下人,去取了薄毯過來。
玄元貪婪的深吸一口氣,如此清新的晚風。只覺得頭腦一陣清醒。
忽覺肩上一暖,卻見庫林將一毛毯披在他的身上。
他伸手,將整個人陷入毛毯內,被這溫暖所包裹。他竟有些畏冷,這身子越發病殃殃了,這種感覺又讓他心底不覺湧上惆悵。
月清,星稀,夜靜。
他抬頭看了看月色,輕動了動眸道「稍緩些許。我們就出發。」
「爺,已經有人去了。」庫林鼓足勇氣開口,剛說出口,便感覺出自己慌亂的心跳。
玄元低頭看他,目光深不可測。
「怎麼回事?」他凝眉冷聲問道。
心中頓時有不安湧上,他皺眉,轉臉望向庫林。
庫林垂着眸道「她說,她做過使臣。」
「所以你便讓她去了?庫林,你何時行事如此魯莽,那是皇宮,你以為是隨隨便便之處嗎?你怎麼能讓一個女人去做使臣。」玄元因為激動漲紅了臉,劇烈咳嗽道。
「爺您當時昏迷,屬下一時氣急,也顧不了許多,太醫使說,您很可能。。。」 庫林說着,堂堂男兒身竟忍不住眼圈泛紅。
「糊塗」玄元氣急,忍不住伸手向庫林揮去,手在即將觸及到庫林臉的時候停下,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是忍不住的一陣咳嗽。
怪不得他沒有見到高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