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知道自己和這些教會頂層人員的交流肯定會有些麻煩,因為歸根結底「宗教」是個敏感問題,尤其是當你提出的要求與他們的信仰核心有關,而你又不是出於對神明的信仰提出這些問題的時候。≥一個頑固的宗教狂信徒可能會把這種貿然要求視作一種侮辱——在他們看來一切神聖的儀式都是生來即神聖的,它理所當然地存在,生效,具備神性,並且不可被凡人深究。
當然,輝耀教派是一個相對寬容開明的宗教,儘管他們對女神的信仰異常堅定,但他們對異教徒採取的是用行動感化而非用暴力強求的宣教態度,這一點也能從那四位苦行僧身上體現出來,所以郝仁覺得自己這個要求應該能獲得許可。再怎麼說教皇和大主教不可能是傻子,他們應該能意識到死板的老規矩和這個世界的安全哪個更重要。
或許較為低層的信徒還更固執一些,但坐在最高位的教皇卻反而必須是最清醒的。
奧本和教皇低聲討論了很長時間,中間似乎有幾句短暫的爭論,隨後教皇抬起頭,靜靜地看着郝仁的眼睛,聲音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這是一個神聖的儀式,從輝耀教派建立以來就只有正式入教並且通過初級考驗的神職人員可以參與。儘管它是最基層教士都會接觸到的基礎儀式,但它依然是神聖的。」
「我明白,」郝仁點點頭,「但很顯然『長子』的問題更重要。這種古老生物也是女神造物,它的秘密就是女神的秘密——在這個前提下。我們應該放開一些固執的老傳統。」
「四位大師很信任你們,」教皇輕聲說道。「你沒有找他們詢問刺印儀式的細節麼?」
郝仁點點頭:「問了,我知道儀式過程就是將一種神聖物質與人的血脈融合在一起,但這種神聖物質只有各地的大教堂才有,四位大師只能跟我講述過程,可我感興趣的是那些『物質』。」
教皇沉默了片刻,對奧本點點頭:「帶他們去第十六聖殿觀看刺印儀式。」
「這不會違反教義麼?」
「如果教派的傳承在第五代教皇時就出了偏差,我們就更應該相信女神在我們心中投下的直覺指引,而非那些殘缺不全的古卷,」教皇微微眯起眼睛。「帶他們去吧,女神會允許的。」
奧本主教回以一個崇高的禮節,站起身轉向郝仁他們:「隨我來,第十六聖殿就在離此不遠的地方。」
郝仁心說還算順利,起身跟着這個滿臉字幕的光頭大叔準備前往那個第十六聖殿。莉莉還抱着個烤雞腿在那使勁啃呢,一邊啃一邊含混不清地嚷嚷:「等我會等我會……怎麼這就要走啊……」
郝仁終於對這個吃貨忍無可忍,伸手把莉莉抄起來:「你就不能有點出息?!」
莉莉下意識地就要張嘴咬人,不過幸虧給憋回去了。南宮五月見這情況有點感慨:「狗吃東西的時候還敢上去撩撥,而且最後還不被咬——房東你真是把她訓出來了。」
貝琪比莉莉情況好點。但放下盤子的時候明顯也是一臉戀戀不捨:你不能指望一個多年來都跟着這個世界上最粗俗的一幫暴力職業者在酒館裏喝酒吹牛的土姑娘在國王面前能有多少矜持,其實剛才她吃東西的動靜不比莉莉小多少。在離開房間之前這姑娘終於想起自己還有件大事沒問,趕緊扭頭看着莫羅恩:「誒等等,陛下。我差點忘了問——我的賞金……」
郝仁快被身邊這些專門破壞氣氛的傢伙弄瘋了,上前拽着貝琪的圍巾直接就把她拖了回來,臨出門的時候對留在房間的奧芙拉嚷嚷了一句:「別忘了安排貝琪的封賞。這貨快為這事兒犯心病了!」
奧芙拉哭笑不得地點了點頭,看着這幫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終於消失在門口。
房間裏安靜了幾秒鐘。莫羅恩突然坐直身子,之前那種懶散老大爺的氣質一下子褪去。他眼底閃着精明,表情很是嚴肅:「這群人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樣。」
「但跟我匯報的一樣,」奧芙拉抬頭看了國王一眼,「誰讓你不信呢?」
哈弗曼親王掏出手帕擦了擦腦門上並不存在的細汗,他表情怪怪地看着桌子上的飯菜:「原來他們也吃人飯啊。」
房間裏另外幾個大臣頓時連連點頭,哈弗曼親王的感慨算是說到他們心坎上了,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