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格力斯的記憶幻象中,時間被永遠定格在數千年前的一個春天,在希臘半島某處不知名的荒原上,完成十二試煉的英雄在此洗去一身血污,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奧林匹斯神山,思考着自己今後的道路。此刻他還沒有迎來自己那苦難人生的終結,他最後一次以人類之軀站在故鄉的土地上,而下一次他回到這個地方,從天空崩落的奧林匹斯碎片已經將整片土地焚毀殆盡。
所以他的記憶定格在這裏,在這一時刻,他已經失去了很多,但他也還擁有很多,他天上天下的故鄉都尚在,他的父親還端坐在寶座上,他還沒有投身到眾神世界的漩渦中他還是個人類。
至少自認為是個人類。
「我不喜歡奧林匹斯,」海格力斯與郝仁並肩站在一塊巨石上,他雙手抱胸,抬頭仰望着記憶中的神山,神山的一部分已經模糊不清,那是天后赫拉的領域,「神很殘酷我不知道你們這個時代的人如何理解和想像神話時代,但你們可以儘可能惡毒地去猜想。赫拉曾經譏諷我的父親,她用的說法就是『這個人沉溺於和自己的家畜交歡』,而事實上,大部分奧林匹斯山上的『神』對人類都是這樣的看法。他們還很矛盾,他們擁有無與倫比的力量,比地上的人強大百倍,但他們卻發現地上的人類有着和自己一樣的容貌,這讓他們困惑和憤怒。眾神解剖了無數凡人,只為了找到奧林匹斯神與地上凡人之間有着根本差異的證據,好證明兩個物種確實生來貴賤有別,而他們最終的結論就是不管人類長的和奧林匹斯眾神多麼接近,他們的靈魂都只是牲畜。所以後來我不喜歡那個地方,儘管我曾經萬分嚮往它。」
郝仁本以為海格力斯會立刻告訴自己有關神器和薇薇安的事情,卻沒想到這位英雄首先開始回憶過去。但回憶也就回憶吧,他想道,海格力斯說這些應該是有意義的。
「奧林匹斯『眾神』是個怎樣的團體?」郝仁順着海格力斯的話問道。
「扭曲而壓抑,我在那座山上生活了數百年之後,終於想明白這一點,」海格力斯的聲音低沉,「一開始,我被那裏光芒萬丈的表象所迷惑,但慢慢的,我接觸到眾神的真實一面:他們就像是被關在籠子裏的困獸,又像是迷了路的頑童,他們迷茫,焦慮,困惑而且矛盾,他們一方面對人類表現出十足的權威和強力,但另一方面卻始終在擔憂着自己的命運,他們似乎知道末日什麼時候會到來,甚至知道末日的前因後果,但卻無能為力。有時候我會想,他們對人類的刻薄殘忍會不會就是因為這份壓力?他們無法躲避自己終將面對的未來,但人類反而不用面對這個命運,甚至,人類終有一天會在奧林匹斯的廢墟上建立一個新的王國,於是他們便暴躁憤怒起來……」
「宙斯知道奧林匹斯山終將毀滅?」郝仁抬了抬眉毛,「他可曾說過是什麼原因導致的毀滅?」
「他說遲早會毀滅,不論什麼原因,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那些泥土中的人類,所有智慧生物都只是被流放到這個地方的可憐囚犯,而死刑的判決已經降臨在這些囚犯頭上,行刑日總有一天會來,不論是以什麼樣的表現形式。知道這些秘密的人很少,基本上只局限於十二主神,然而除此之外,像我們這樣的『半神』也有資格知曉。我的父親似乎認為這場災難只會降臨在純粹的奧林匹斯族裔頭上,而我們這些擁有一半凡人血統的……反而會因此倖免於難。現在想想,奧林匹斯眾神留下的無數混血後裔說不定也是父親暗地裏的安排用凡人的血統躲過災禍,用奧林匹斯的血統延續傳承。」
海格力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腦地說出來,郝仁聽到之後則忍不住動了動眉毛。
這看似無根據的猜測恐怕真有一定可能性根據宙斯對「神血原罪」一知半解的情況,或許他真的會想到通過製造大量混血後代的方式來規避或減弱這種原罪!
而他的手段不能說沒有效果:混血的異類後代確實在先天敵對方面有一定抗性,然而這點效果終究還是沒用的。獵魔人受到弒神劍的影響太深重了,他們根本不會因為目標是混血兒就停止獵殺。
「薇薇安在奧林匹斯山又承擔着什麼樣的角色?」郝仁好奇地問道,這才是問題關鍵。
「她?她在幾乎所有神系中都承擔着重要角色,」海格力斯雙手抱在胸口,「她是
第一千二百章 權杖的真正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