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月,你給我出來!」涼國公一進壽安堂就怒氣沖沖地厲聲喝道,未讓丫鬟通報就闖進壽安堂正堂。
和韓氏、姜明月說笑的姜老太君笑容一頓,蒼眉蹙起,冷諷熱嘲道:「你眼裏越發沒我這個老婆子了,壽安堂也是容你大呼小叫的地方?」
涼國公指着姜明月,橫眉怒目道:「老太君,姜明月這個蛇蠍女,做錯了事,竟然沒有半點悔過之心!我今兒就要動家法,否則她狗膽包天,哪天連弒父的事都敢做了!」
姜老太君臉一沉,陰鬱地瞪着涼國公,正要斥罵,只聽姜明月掩袖呵呵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涼國公的臉一下子綠了,氣鼓鼓責問道:「你笑什麼?」
姜明月笑眯眯地轉向姜老太君道:「老太君那日還說給我開眼界,今兒我算是長了見識了,父親罵女兒是狗膽,女兒是狗,那父親是什麼?老太君,孫女純粹覺得好笑,可沒拐着彎兒罵您啊!」
那麼,拐着彎罵姜老太君的就是涼國公。
韓氏扭頭,肩膀輕輕顫動,忍笑忍得面紅耳赤,急忙告退。
姜老太君指尖顫抖地指着涼國公,氣極反笑:「你倒是好,連生你的娘都罵上了!嗨,是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你哪兒是我生的,你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涼國公為姜明月與姜老太君起過多次口角,早被罵成厚臉皮了,娘罵兒子是天經地義,他雖然不高心,但不能忤逆母親,也就忍下了。
可是,女兒拐着彎罵他,他心裏的火氣蹭蹭往上躥,指着姜明月叱道:「你個心腸惡毒的,成日家搬弄口舌,翻了天了你!我早晚打死你!你莫轉移話題,我問你,你為什麼害你妹妹,為什麼害你王姨娘?」
姜明月挽着姜老太君的胳膊,漫不經心地翻着花樣冊子,悠閒自在,當涼國公是在放屁!
前世她無數次被涼國公責罵,心裏已千瘡百孔,後來姜老太君過世,她在嫁給霍元琪之前,涼國公的責罵升級為責打。
那薄弱的父女之情經過「千錘百鍊」,斷得連渣都沒剩下。
「你,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涼國公氣得渾身發抖,要是身上戴了佩劍,他準會拔劍殺了這個目中無父的惡毒女兒!
姜明月摁了下欲開口的姜老太君,慢悠悠地抬起頭,狐疑地說道:「我真是懷疑,父親您在軍中是怎麼服眾的?您如此偏聽偏信,怕是身邊儘是阿諛奉承的小人罷?父親啊,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
姜老太君竟跟着點頭,那王姨娘可不就是小人。
「反了,反了!」涼國公怒紅了眼,玉冠上的金絲亂顫,「女兒教訓老子,你……」
「唉,父親,您能不能換個詞,女兒可不是『反了』,老話說,忠言逆耳利於行,女兒不是在教訓您,是在諫言,是對您好啊!」對比涼國公的激動,姜明月就顯得鎮定多了,淡淡道,「您來了,不問青紅皂白就指責我害了妹妹和王姨娘,您聽的只是王姨娘的一面之詞罷了,何嘗查問過事實真相?如果我也說,今兒王姨娘處處跟涼國公府作對,什麼下作幹什麼!她是您的小妾不出門,咱們這些人,包括您和二叔都是要出門的男人,她可半分沒為您着想。」
頓了下,姜明月期待地望定涼國公:「父親,您會怒氣沖沖地罵王姨娘是不要臉的賤人麼?」
「閉嘴!」涼國公怒髮衝冠,狠狠一拍雕花桌案,說道,「誰教你罵髒話的!」
姜明月乖乖閉嘴,縮了下脖子,也收回期待。
姜老太君些許不贊同地捏了下她的手,姜明月調皮地眨眨眼。
涼國公被忽略得徹底,轉身大跨步出去:「好,我今兒就讓你死個明白!」
姜明月沖姜老太君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笑道:「老太君莫怪,我太生氣了,那王姨娘要害我性命,我才忍不住罵她一句賤人。」
姜老太君溺愛地刮她鼻子尖,說道:「罵就罵了,只是你莫跟她動氣,傷了自己,她可是如了意。」
姜明月連連應諾,找來九連環,和姜老太君研究怎麼解死扣,去淨房時,壓低聲音問道:「端姑姑,可辦妥了?」
「姑娘安心就是,老婆子旁的不成,威脅恐嚇不過是小菜一碟。王二麻除非不想要他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