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節
「是的。」
駱拓一拍清兒的肩膀,眼中帶着傷然,似安慰,又似豪言,「清兒,這一切我們都會討回來的。樓歆的腦袋,我們是志在必得。」
「嗯!我沒事。不用擔心我。這事,你在信中,千萬別跟姨娘提起,害她老人家一天到晚提心弔膽的。」
「哈哈!怕她擔心,你就得保重自己。」駱拓爽朗一笑,揮袖離開,末了,他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清兒,要切記一點,你的性命不是你一個人的,還聯着千千萬萬條性命。」
清兒看着他的背景,眸光浮動,喉嚨像讓什麼堵住一般,無語言語。
星光淡淡,月兒悄悄升上夜空,偶爾還可聽到幾聲蟲鳴……
深夜了,相爺的書房裏,燈光依然亮着。
秦伯夷一個人半躺在在雕花的紫檀木榻,手握書卷靜閱着。
忽而,一個清影由窗欞飄入,落地無聲,纖塵不揚。
秦伯夷一見,慌忙爬了起來行禮。
「您親自來……」
「相爺在擔心皇帝的爪牙會盯上嗎?」清兒淡淡瞥了臥室一眼。外面,他已經看過了,沒有人才會安心進來了的。「罪臣只是在擔心您的安危。」
「嗯?……」
清兒挑眉,對他自稱罪臣頗感趣味。
步履悠閒,徑自坐在木榻上,素指捏起相爺剛才看的書卷,隨意翻了翻,帶着幾分慵懶說,「不必拘禮……」話是不必拘禮,但卻故意讓秦伯夷繼續跪在地上。
他不喊出起來,他就不相信,秦伯夷敢擅自起身。
半晌,隨意的把書卷一放,繼續說,「本王會繼續以丫鬟的身份隨荷兒進宮的。」
他既然自稱罪臣,那自己好歹也得應應景,自應一下「王」吧。
「殿下,三思!」秦伯夷額頭一磕,馬上生出一聲悶響。
清兒一怔,片刻後,仰首而笑,帶着一絲狂傲。像方聽清楚剛才的話,諷道,「殿下?……殿下?!哈哈!有多少年,沒有再聽到這個稱呼了。」
忽而,清兒語氣一轉,目光冰冷,語氣卻戲謔,「相爺,就憑剛才你這一聲殿下,樓歆就會讓你的腦袋搬家,死一百遍也不能解他的氣。」
秦伯夷心中慽然。
他閱人無數,卻無法看透眼前的這一個十幾年的少年郎。
像現在,他滿身邪魅、仇恨之氣,言語間也咄咄逼人。然而,在荷兒面前,他會斂去身上令人害怕的氣質,溫柔如春風沐人,細語輕聲。
秦伯夷這類看慣人性的老鬼,當然不會天真的覺得,清兒屈尊降貴,女扮男裝留在宰相府,就只是為了一個傻傻的小丫頭。
秦伯夷懷疑,這一切是不是清兒在暗中操縱的,高明的利用了荷兒隱藏自己的身份,又能隨便在京城走動。重點是太子、和樓玉瑾這兩號人物,怎麼會突然同時對荷兒這般感興趣的?尤其是樓玉瑾,荷兒一病,竟毫不遲疑的動用了宮中大量的御醫,緊張之意,明眼人一瞧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