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家主……」
「家主……」
泗水河濱的上空,一直在盤旋着這呼喚之聲,卻是那三十來個陸氏子弟各執着火把,焦急萬分的在尋找着陸仁的下落。
就在陸氏子弟們都焦急萬分的時候,某個耳力出眾的陸氏子弟忽然抬手,示意其他人都安靜下來。眾人都知道這傢伙的耳朵靈,所以馬上都屏氣凝聲,讓這個傢伙好好的傾聽一下。
「那邊,有鐵石敲擊的聲音!」
分辯出方向,一眾陸氏子弟卻也不敢大意,一個個都刀劍出鞘,聚成了一團之後才向着發出了聲響的方向摸了過去。
發出聲響的是一片水草叢,陸氏子弟們小小心心的分開了草叢,靠近到發出聲響的位置時,傳入他們耳中的是一個因為無力而小得不能再小,而且在話語聲中還夾雜着牙齒交擊的聲音:
「你、你們……你們怎麼才、才來啊……」
「家主!」
「少、少廢話!快、快生、生火!我、我快凍死了!」
曹操舉兵攻呂是在建安三年的九月,而在連番的戰事之後,這時已經臨近十一月,正是隆冬之季。在這樣的時節里,陸仁為求脫身潛入了水中,着實被隆冬之季的冰冷河水給凍了個夠嗆。在潛游出一大段的距離之後,陸仁找到了這片水草叢,就躲在了這片水草叢中。只是被冰冷的河水泡了那麼久,上岸之後再被隆冬之季寒冷的夜風一吹,就凍得陸仁連動都動不了了。
好吧,其實動還是動得了的,可陸仁在沒有確定自己是不是真正的安全了之前,又哪裏敢動上一下?結果就是已經被冰冷的河水泡透了的衣物緊貼在身上,寒風又不停的吹將過來,把陸仁身上那麼一點點可憐的體溫給不停的吹散,結果時間稍稍一長,就凍得陸仁幾乎喪失了行動能力。以至於在聽到陸氏子弟們的呼喊的時候,陸仁的喉嚨都發出不了聲音。後來是看見手邊有塊河石,那柄長劍也仍在死死的扣在手中,就很勉強的動了動手腕,使得劍身擱在了河石上,再利用身軀因為寒冷而導致的一刻都不停的顫抖來弄出點鐵石的交擊之聲。
「快快快,把火把丟到一起湊堆火!」
「擋住風擋住風!快點幫家主把身上的濕衣服除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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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刻之後的陸仁營帳之中,陸仁把自己裹在了厚厚的綿被裏。不過這還不夠,陸仁的面前的篝火旺旺的,旺到整個營帳之中足以令人汗流頰背。
一旁的郭嘉舉袖拭了拭額間的汗珠,再看了看仍然是一臉慘白的陸仁,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道:「你小子可真是命大!這樣都沒整死你!」
陸仁也真的是被凍壞了。郭嘉都冒了汗,可陸仁都還沒有能恢復過來,甚至都還覺得身上寒意仍盛。勉勉強強的從綿被中探出條胳膊,端起熱茶灌入肚中,令身軀內部有了那麼點點的暖意之後,陸仁才開口回應道:「你個死老郭!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很想我死是不是?」
「我去!你這是什麼話?我只是感慨你的命大罷了,可沒咒你死啊!再說你要是死了的話,那我以後上哪蹭酒喝?」
「你這傢伙……」
這二位正在這裏鬥着嘴,曹操卻突然竄進了帳中。而曹操這突然一進來,陸仁與郭嘉自然就不約而同的住了嘴。
老實說,陸仁在看到曹操的時候,心裏可湧上了一百二十個不滿,因為曹操在那個時候居然理都沒理自己一下,然後就自己跑掉了,結果害得自己成了呂布的追殺對像。再說得難聽點,陸仁當時可是救了曹操一命,卻被曹操給當成了替死鬼,那陸仁的心裏能好過?
不過還沒有等陸仁有點什麼動靜,曹操卻來到了陸仁的跟前,異常鄭重的向陸仁一禮到底,當時就把陸仁給整得愣在了那裏。而在陸仁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曹操又接着開了口:「義浩,你又救了孤一次!兩番相救,義浩你都險些為孤送命,此等大恩,孤銘記於心!」
「……」陸仁無言以對。老曹這是一上來就把陸仁的話給堵死了。而且還是用高帽子堵的。
曹操又看了眼郭嘉,微笑道:「奉孝,你一夜未眠,也早點去休息吧。」
郭嘉哪會不明白曹操的意思?所以在笑了笑之後就離開了陸仁的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