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陸仁有些無語的坐回飯幾前,重新把自己碗中的粥倒入婉兒的碗中,又伸指輕輕點了一下婉兒的額頭慍道:「你這傻丫頭,老老實實的把這些飯都吃完,不然的話……」想了想一指那邊的李典道:「不然我會當着曼成的面,親手一勺一勺的餵着你吃下去!」
「……」李典無語。
「啊……婉兒、婉兒知道了!」
李典望見這般情形也只能笑而搖頭,繼續與陸仁細談起這幾日的巡營之事。
那天鄄城荀彧來信之後,陸仁幾經考慮之後,還是決定明明白白的告訴營屯中的所有人,而不是對此有所隱瞞。其實陸仁真的也是無可奈何。因為他如果是有所欺瞞的話,相信只會帶來更大的麻煩,人心就很可能會不得安定。而人心不得安定的話就會生出禍亂,這些人眾要是一生出禍亂,那麼之前所作出的努力很可能就會全都付諸流水。
為了能讓人心安定,陸仁索性一咬牙,當着全營人眾的面把事情說清楚之後再通告全營,每人每天的口糧減三成……真的是從牙縫裏省出些糧食好支撐到秋收。其實不用到秋收時節就可以了,但陸仁知道田裏的水稻能較早收穫的事當時的人都不太會相信,真要說出來大家反而會認為陸仁是在騙人,所以還是說秋收比較好。
除此之外,陸仁真的是咬着牙下了一道令,就是自己和婉兒的口糧也和所有人一樣,而且還是陸仁每天親自當着眾人的面去糧官那裏領取,以示「己不欺眾」。為什麼咬牙?因為陸仁知道他和婉兒每天的這點份量還不夠一個人吃飽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發生剛才婉兒想把飯都讓給陸仁的事。
別說什麼先去徐州買些頂一頂的事,因為陸仁很清楚在這個節骨眼上自己不能離開營屯,一離開營屯就多半會生出亂子。也就是說,陸仁在這個時候除了學別人的「身作表率」之外安營撫眾之外,陸仁真的是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來了。
現在從李典巡營數日打聽到的情況來看,營屯中人對陸仁的「節糧繼日」都表示理解,而對陸仁竟然能「身作表率」都大感敬服,以至於在營盤中都有流傳着這麼一句話:「能得陸校尉如此,吾等何以不從其教!」
「能得校尉如此,吾等何以不從其教……」
陸仁默念了幾遍這句話,心底忽然湧上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眼眶也有在隱隱發熱。趕緊的甩了幾下頭把這種感覺甩到腦後,心中亦在自嘲道:「我這算是什麼啊?當自己真的是個古代的清官賢吏嗎?我自己原先不總是嘲笑說那些清官太得罪人,吃力不討好不說,自己的生活還都過得很差,得不償失的,所以我如果要做官一定要做個有錢有勢有女人有享受的貪官嗎?只不過現在在曹操的手底下不敢當貪官罷了……」在曹操的手下當貪官?好像那是在找死。
想完這些陸仁在自嘲的微笑中一抬頭,卻發覺李典和婉兒都在用很莫明其妙的眼光望着他。尷尬中乾笑了幾聲,把自己的碗推到婉兒的面前道:「婉兒,我忽然覺得吃不下了,這些你都吃了吧。」
「哎?主、主上,你不能如此不進水米啊!」
陸仁笑笑搖頭:「傻丫頭,我是真的突然不餓了。聽話,都吃完它,我現在想和曼成出去走走。要是我回來的時候見你沒吃完……」
李典也真的是和這二位混熟了,笑着接上話道:「我會看着陸兄一勺一勺的餵婉兒姑娘都吃下去的。」
婉兒被鬧了個俏臉通紅,聲如細蚊的應了下來。陸仁伸手捏了捏婉兒的鼻尖,這才和李典出房散步。走到營中時陸仁避開了營中休閒的人們,而是拉着李典悄悄的走到了田間。
田中入眼的是一片片就快可以收割為糧的稻田。一陣清涼的晚風吃過,送入鼻中陣陣稻香。微閉上雙目深深的聞了一下稻香,享受了一下這種感覺,陸仁忽然睜開雙眼低聲沉吟道:「曼成,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哦?是何事令陸兄深有感悟?」
「我現在下的『節糧繼日』之令,上至你我,下至布衣走卒,每天都是一樣的吃不飽肚子。可就這樣大家都還在苦中作樂,沒有因為饑饉而生出禍亂,而是勒緊腰帶的支撐下去,並不是因為我的『身作表率』使大家心中敬服,而是另有他由。」
李典有些不解的望向陸仁,陸仁則沖李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