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希蒙早知他會如此說話,當下搖頭道:「尚書此言差矣!如今尚書為隴西郡王效力,卻是疑而用之。尚書莫非不知,太原眾將時時欲置尚書於死地?尚書與其求全與漩渦之中,何不自立於邢州?以尚書之勇,一旦自立門戶,誰能敵之?他日羈服河朔,擊敗太原,稱王河東,亦未可知啊!」
李存孝聞言大怒,拔劍怒指石希蒙,寒聲道:「某和義父早已冰釋前疑,豈容你在此挑撥離間!還不快滾,小心某劍下無情!」
石希蒙沒料李存孝這般做派,嚇得冷汗直冒,灰溜溜逃回鎮州。王鎔見不能說反李存孝,知李克用必將再次東下,對眾將佐大哭道:「想我常山王氏,自玄祖廷湊公被推為節度使,已歷經五世。天下藩鎮誰家能有王家這等榮耀?卻不想王氏基業如今要毀在我的手裏了!」
石希蒙眼珠一轉,在旁建言道:「如今汴州朱全忠勢力日強,眼見得要一統中州,此人與獨眼龍早有讎隙。大王不如卑詞屈膝,請依附朱全忠。晉、汴兩家必然要為爭奪河北大打出手,如此我常山便能得到喘息之機。大王還年輕,若能發奮圖強,王氏基業還是可以綿延萬世的!」王鎔聞言大喜,破涕為笑。當即親筆寫下書信,命人快馬加鞭送往汴州。
朱全忠此時正是奪取兗、鄆的緊要關頭,得王鎔主動歸附,眼光立馬從河南擴展到了河北,甚至河東,乃至天下了。無奈河南還未安靖,這心能長,手卻還不能伸的太長,只好放在第二步了。
敬翔卻向他獻計道:「大王如今雖仍不便與李克用正面交鋒,但可以想個法子削弱獨眼龍,待到徐、鄆靖定,爭奪河北就更加輕鬆了。」
朱全忠聞琴聲而知雅意:「子振既然如此說話,料來定是已良謀在胸了!」
「仆有所思,瞞不過大王,不錯,某已聽聞邢州李存孝受到了李克用眾假子的排擠,最後雖然開釋,卻為此死了李克用一子,於此某想到了一條連環計,可叫他這對假父子反目成仇,如若此計能成,李克用便要折斷一臂!都說李克用如今是文有存曜、武有存孝,沒了李存孝,譬如少了拿戟的右手,他還能敵得過大王嗎?」此時敬翔剛在李曜手中吃癟,深知李曜不好對付,但李存孝的智慧顯然比不得李曜,對付李存孝他還是比較有把握,而且在敬翔看來,搞定李存孝,李克用的文武雙臂就被斷了一肢,剩下李曜一人,威脅便小了許多。
朱溫聽他說能讓李存孝反,不覺移床至敬翔跟前,握手問有何策。
敬翔前次被李曜「當面羞辱」,如今化悲憤為計謀,全部怨恨都發泄在此計策之上,果然毒辣之極:「大王先修書一封給李存孝,討一封回書;也修書一封給李克用,再……,如此連環用計,仆料李存孝非是多智之輩,屆時必聚兵而反。」
朱溫越聽越是歡暢,捋須頷首不已,當下也沒什麼好補充的,計議便是這般定下。
李存孝這日正在邢州軍府議事,忽然收到一封書信,竟是汴州送來。李存孝本欲撕碎,卻又忍不住好奇,打開一看,忽然大笑不止。原來那信中寫道:「檢校太尉兼中書令宣武宣義節度使東平郡王朱全忠敬上檢校兵部尚書邢洺節度使李存孝:伏聞『王不過霸,將不過李』,蓋言將軍之勇,冠絕古今。然某帳下亦有踏白將李思安,善使飛槊,所向披靡,鷹揚飈卷。斬將奪旗於萬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地;馳馬出箭欲敵陣之後,試陣厚薄而還。故常不服將軍之勇。今於洹水河畔,設下擂台,望與將軍一戰!」
李存孝本是好武善斗之人,當時初見李曜,也要想方設法前去一戰,這種武痴一般缺少謀略,唯獨好戰而已,看到有人向他挑戰,立即激起雄心萬丈,全然不疑,便對送信使者說道:「回去告訴你家黒朱三,李存孝從不畏戰,定然赴約!叫那李思安早作準備,引頸待戮吧!」
那信使按照吩咐回道:「將軍既答應赴約,可作一書信,某好帶回復命。」
李存孝不疑有他,不假思索道:「這個簡單。」遂取過紙筆,頃刻書就,令使者帶回。
而此時,潞州上黨城內某一酒家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人一進店門,開口點了滿桌好酒好菜,便開始自斟獨飲,不多時已然爛醉如泥,這也不算什麼,麻煩的是他又開始破口大罵,還動手打人。店家的夥計、食客等多避讓不止。那酒家掌柜也嚇得不清,躲在櫃枱
第207章 邢洺之亂(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