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懷中熟睡的人輕輕放在床上,屋中漆黑,並未燃燭。$
還好月色明亮,將屋中的一切照出大致輪廓。
攤開被子輕輕蓋上,他動作輕柔呵護,生怕驚醒了酣睡的少女。
腳步佇立,想離開,卻有什麼在吸引着他。
回頭,對上那副面孔。
十年分別,物是人非。
骨節分明的手指離那柔滑的臉頰僅有毫米,他卻生生止住了動作。
…。屋中似有人在嘆息,那道影子轉身,收回的手忽然被抓住。
「小乞丐,別走。」…
……不負此生闖,終於你。共此白月光。
溫柔又寂寞的月光里,即便是睡夢中也仍舊蹙起的眉頭霎時一展。
夢中握住小乞丐的手再也不是冰冷寒涼猶如死人的手。
微熱。又滾燙…
靈杳嘴角勾起,死死抓着小乞丐的手,在鵝毛大雪的夢境中喊道:「小乞丐,我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了。」
小乞丐身上的血漸漸散去,雖然仍舊穿得破爛,邋遢的眉眼卻不能掩飾他如月光般的乾淨。
他朝着靈杳重重的點頭——「嗯!」
飄飄忽忽,如夢如幻,似遠又近。
靈杳多想把那個夢永遠的做下去,可那是一個夢,終究會醒來。
感官逐漸甦醒,刺眼的陽光讓她有些睜不開眼睛。
頭腦昏沉,她揉着太陽穴,坐起來,腦袋還有點兒懵。
咦…
怎麼想不起來昨晚幹了什麼?
不過本身的直覺告訴她,自己不應該睡在自己床上的。
仔細想想,昨夜師父讓她喝酒,然後。
師父走了,自己把那壇酒喝完了!!!
天吶!
靈杳尖叫一聲,急忙爬起來。
慌裏慌張的把衣服穿好,然後箭步衝出門外。
果然,屹玄師兄那堅挺如蒼松的背影已經站在了院子裏,不用走過去看,靈杳就已經能夠感受到那濃烈的『殺氣』
「屹、玄師兄。早。」
靈杳站在屹玄身後,不敢走到他面前去。
樹葉飄飄落落停在屹玄的肩頭,他只是盯着前方…沉默…
靈杳摸了摸鼻子,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想要轉移話題引起屹玄的注意。
「那個,子嬰師姐和南瓜師兄還沒回來啊?都下山一天一夜了,有什麼消息傳來嗎?」
……還是沉默。
十三舉着小爪子,嗷嗷嗚嗚了一陣兒,嘰里呱啦靈杳也聽不懂。
那萌萌的爪子指着屹玄,然後漂亮的藍瞳露出一抹兇狠的顏色。
興許十三隻是想要表達屹玄非常生氣,可是卻不知道自己剛才的眼神多麼嚇人。
活脫脫的像是馬上要吃了靈杳。
看得靈杳一陣肝顫。
深深吐納了好幾次,靈杳才垂着腦袋繞到屹玄面前,認錯道:「屹玄師兄我錯了,昨夜我喝醉了酒還不明不白的回了自己的屋,我知道這樣是不對的,我一定改正。師兄你別生氣了,你怎麼罰我都可以,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
屹玄眼光下移,望着靈杳烏黑的髮髻,道:「不明不白不是這麼用的。你的知識是怎麼學的?既然如此,那就把《國學經》抄一遍,抄不完不許離開房間半步。」
。…靈杳聽得腦袋霎時就大了,卻還是蔫蔫的點頭。
「是。」
屹玄面目表情的看着她,教育道:「雖說我道家法門不似佛家一般嚴戒葷腥,可是也不能像你一樣如此酗酒。大半夜的還睡在外面,就不怕感冒嗎?」
靈杳急忙承認錯誤,「是我不對,師兄,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慢着
照屹玄師兄的話來看,難道昨晚把自己帶進屋裏的。是屹玄師兄?!
有了這個意識,靈杳的腦袋垂得更加下去了。
臉上還跟火燒似的,估計紅得能和蝦子比了。
不過屹玄卻以為是自己的語氣太重,傷了靈杳的面子她才這樣的。
「好了,既然你已經認錯了我就放你一次。記住,若是再有下一次,必定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