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的,伸手胡亂摸了摸自己,除了一腦門子的汗,並無其他異樣。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睜大眼睛仔細看看周圍,是酒店的房間,不是何其健在老家的那棟別墅,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暗道還好,不是真的因為宿醉誤了飛機。
這些年我一直沒改了做惡夢的習慣,夢裏面總是回到過去,不是回初中,就是回高中,反倒是上了四年的大學總是夢不到。
起床洗漱的時候,我還是痴痴呆呆的,腦子裏的回憶模模糊糊的,自己似乎又做了一個冗長複雜的夢,夢裏面有好多好多故人,愛恨情仇,熱鬧非凡。
我大口喝了兩口水,用力的漱口,心裏暗暗罵自己,又他媽的穿回去了。
幾乎每次做夢,都差不多穿到同一個位置,就是我可以跟陳塵重新認識的位置,不得不承認,我心裏始終留有少年時代的遺憾,這種遺憾在潛意識裏總是驅使我,在夢裏回到過去,去把當年沒處理好的事情再處理一遍。
只是可惜,我按照自己不斷修改的設想又在夢裏重演了這麼多次過去的事情,可每次都是一到高三就分了手,整個事情發生的過程就像在走迷宮一樣,無論選擇哪條路,走到最後都是唯一的出口,就像《大話西遊》裏面拿到了月光寶盒的至尊寶,就算有本事穿越回過去,也救不了死去的白晶晶。
這些奇奇怪怪的夢境,是我心中的秘密,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都這麼一把年紀了,還在為十幾年前的爛事兒糾結不休,說出去讓人笑話。
坐在梳妝枱前,看着鏡子裏那個臉色蒼白年滿30的女子,洗乾淨臉之後,我都有點不認識自己了,才30歲的人,也說不上老,但是肯定不再是青春飛揚了,就是獨守空閨日漸消瘦的那種樣子,看的我一個激靈,趕緊伸手去抄桌子上的一堆保養品和化妝品,這樣子不行,我得趕緊用阿瑪尼迪奧香奈兒把自己武裝起來——粉面朱唇飛眉入鬢,眼線一抹顧盼生輝,對,這才是我。
梳洗打扮停當,立馬覺得穿上了新的戰衣,小宇宙滿滿,拿起手機一個電話射給劉美言,剛一接通我就開始數落她「你丫行不行啊,還指着你叫我起床呢,我都收拾好了,你還沒爬起來呢吧?我跟你講,爬山必須要趕早上,一來早上山里空氣好氧氣純,呼吸吐納可以采盡天地精華,二來啊這旅行團的大巴還沒衝上來,不用跟一群大爺大媽擠着照相……」
「啊——」劉美言像是從噩夢中驚醒,尖叫着打斷了我的訓話「你別一大早晨就叨叨我,還不到六點真那!煩人,我這就起來!」
「我先出去玩會兒,你洗乾淨出來找我好了。」
我沒辦法不早點兒起,因為我的假期來的太不容易,10天寶貴時間是我不眠不休三個月之後,跟老大拍桌子尥蹶子才換來的,覺這玩意什麼時候都能睡,這樣在山裏面隱居的日子可是一年都不一定有一次。
今天是我假期的第二天,一想到後面還有八天可以用來揮霍,我就覺得興致高昂。
我們來這山雖不算什麼名山,但勝在風景秀美,綠樹成蔭,清晨的時候,山中薄霧流動,鳥蟲啾啾,極有人間仙境的意思,我獨自負手拾階而行,覺得這前方要有仙人給我指路,才算應景。
劉美言這個祖宗,比我還能睡懶覺,等她出來追上我的時候,我都在山裏面跳躍縱橫幾個來回了,她跟我會合的地方是山腰上離我們住處不遠的一處廟宇。
我站在寶殿之外抬頭看去,匾額上寫着香雲禪寺四個大字,香火不算旺盛,但也有幾縷青煙裊裊,我邁進大殿,正面是三尊金身大佛,供桌上蓮花果品油燈香燭一應俱全,左手邊坐着一位大師,我回頭正與他對視,大師慈眉善目,笑容可掬,見我看他,笑着對我說「女施主,求個簽唄。」
我頗有興趣,剛要向大師走過去,劉美言在身後一把抓住我,問「你不是不信嗎?」
我回頭沖劉美言一笑,小聲說,「聽口音大師是東北老鄉,給個面子,而且你信不信,我昨天晚上都夢見這位大師了。」
「你就扯吧……」
我撥開劉美言的手,笑嘻嘻的走到大師面前,說「那就求一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