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心靈導師,是我,人生導師。」楊奇耳朵里塞着耳機,開始打長途電話求助場外親友:「你要是現在沒事兒,我就諮詢你個問題。你要是有事兒呢——我就給你點時間讓你先把事兒推了,然後我再諮詢你。」
「你還真能說出口啊!好吧,說吧,什麼事,好像很困擾你。」
「嗯,這件事要是詳細說起來的話還有點複雜,但總結起來就一句話。」楊奇吸了口氣,鼓氣勇氣自揭其短:「最近,我覺得自己忽然蠢萌蠢萌的。」
「什麼?蠢萌?話說你多加倆『萌』字在裏頭也完全不能掩蓋什麼!」大師兄好奇起來:「到底是什麼事啊?腦子忽然不好使了?」
「對,就是忽然不好使的感覺。」楊奇微微苦笑:「最近很多事兒吧,智商正常的、不缺心眼的,都能看得出來,但偏偏我自己卻對其視而不見。你說我平時就算說不上聰明絕頂吧,至少智商上沒硬傷。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有些時候忽然有種『身在此山中,不識真面目』的感覺。就好像是,整個腦子裏冒出來一堆霧霾,腦漿都漿糊了。」「誒?!」大師兄的興趣徹底調動了起來:「你先等會兒,我安排一下!」大師兄跑去找助手說了兩句話,然後再次拿起電話。而且,楊奇聽到電話對面的大師兄已經拿起了紙筆,他已經認真起來了:「行了。我回來了,咱們正式開始。你精神力這麼強,按理說應該思維敏捷反應迅速。怎麼會漿糊呢?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發病頻率多高?」
「從我解開心象世界的密碼鎖開始。」
「哦!你把那個大門解開了啊!」大師兄立刻追問:「門裏是什麼?」
「門裏是一個電梯,一路深入底層。每一層,都是一個場景,都有一些人,演繹着一些故事。每次看完一個故事,我都能找回一段回憶。」楊奇想了想道:「而且那種『腦子忽然漿糊了』的感覺,也是一次性大量找回記憶的時候。那感覺。怎麼說呢……就像忽然變回了過去的自己一樣。」
「變回過去的自己?」大師兄在紙上畫了個電梯,然後揮筆分了好多層:「你的意思是說。連帶着你的行為模式、思考方式、感情感覺,也全部回到過去的狀態是麼?」「對。」楊奇坦然承認:「如今的我與當時的我有不少區別,畢竟,咱們的特殊經歷總會帶來不可思議的成長。只是。每當那種回憶大規模噴發的時候,好像平時的理智、智慧、思辨能力,都完全消失了一樣。距離上一次『病發』已經一整天了,一整天來我平心靜氣安寧修養,才算是祛除了那種感覺。而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來和你打電話。這種感覺,就像自己的腦袋變中二了一樣,不爽得很。你有轍麼?」
「哦,這麼回事啊。讓我想想……」大師兄在紙上寫下了蠢萌兩個字,笑了笑然後道:「我先問你幾件事,你誠實告訴我。第一。每次發病的時候,是不是都有特殊的人在場?」
「對。」
「這個、或者這些特殊的人,同時也出現在你的回憶場景中?」
「沒錯——我忽然對你有點信心了。」
「我是專業的好不好!算了,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之前說你失憶了,那麼這些被封鎖的回憶,應該是你的黑歷史。對嗎?」…
「這麼說吧,有一個我絕對信任的人說過那裏面的就是黑歷史。而我也相信是黑歷史。但是,至今為止我回憶到的東西都沒有什麼黑的地方。不僅不黑,好像還挺有趣的——而這正是問題所在。」楊奇加重語氣道:「我的理智告訴我『一定很黑』,冷靜下來考慮一下的話自己也知道必然很黑。但問題是我『蠢萌期』中的感覺卻……這麼說吧——欲罷不能。並且在病發時徹底把理智拋諸腦後,拒絕去思考任何東西。大概就是這樣了,你說,這是咋回事?」
「哦……」大師兄在紙上寫寫畫畫,最後開口道:「你這麼一說,感覺像一種心理學疾病。」
「什麼?」
「心因性失憶症。醫學術語我就不說了,總之,就是患者自己的潛意識讓自己忘記某些事而產生的失憶。」大師兄聲音很沉穩:「有小清新說過,裝睡的人叫不醒,裝傻的人教不精。自己本身不想去記住的事情,自然就會趨向於忘記。但反過來說,過去所經歷的每一件事加在一起,才有了今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