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慕來看過她兩次,但來沂家的次數沒有以往勤了,倒不是他對凌菲的感情發生了變化,而是林祥雨有意讓他來打理公司的事務,上一輩人都老了,小輩們都已長大成人,子承父業,是從古至今不變的傳統。
可梓慕對生意上的事缺乏熱情,一方面他對商圈的爾虞我詐感到厭倦,另一方面他答應了凌菲去澳洲,過男耕女織的清靜生活。他向父親提出他的看法,祥雨反問他:「你讓我去找誰來接我這個班呢?我是有兒子的人,梓慕,你天資高又有能力,不要讓爸爸失望了。」
三番五次,祥雨都如此回答。梓慕知道和凌菲交往這件事上,父母已做出退步,再強扭着不願接管家族生意,有些得寸進尺。他和凌菲商量,凌菲理解他的難處,安慰道:「你就先處理着吧,去澳洲不急,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
梓慕念念不忘他對凌菲的承諾,說:「哪能說話不算數呢?」
凌菲對他溫柔的笑,「世上的事,怎有事事順心的道理,我們退一步,老天爺就退一步,找個折中的辦法吧。」
兩人想來想去,決定另找一套公寓,好結婚後搬出去住。梓慕托朋友打聽到市郊有塊僻靜的住處,今日天氣開晴,凌菲也逐漸從滬森的影子裏走出來,於是梓慕開了車,帶凌菲和茯苓一同去看看。
凌菲對房子很滿意,雖然離市中心有些車程,但公寓收拾的乾淨溫馨,裏面鋼琴、浴缸、酒櫃都有,算上茯苓,三個人住是足夠了。據說以前的女主人也愛畫畫,所以有一間單獨的畫室,並且公寓還帶個院子,凌菲可以自由的種些花草。
梓慕牽着她的手,在房子旁邊的公園散步,天氣陡然溫暖起來,公園裏的迎春花一夜間都開了,在河畔旁垂下曼妙的枝條,像戴滿黃色小花的大姑娘的辮子。
走到石拱橋上,凌菲身上出了汗,脫下蒲公英黃的薄大衣,單穿着一件象牙白的緊身圓領開司米毛衣,毛衣上別着梓慕送的綠色樹葉胸針,甚是應景。
梓慕瞥見她的脖子上戴的是一個心形的玉墜,便問道:「菲兒,我送你的項鍊不喜歡麼?」
凌菲笑了,梓慕不時會孩子氣,他常擔心他送的飾物凌菲會不喜歡,把凌菲捧在掌心裏寵着。
「梓慕,我喜歡那條項鍊,可那麼貴重的東西戴在脖子上,我害怕不小心掉了。」
「我喜歡看你戴我送你的東西。」
凌菲眨了眨眼睛,「我知道。」
梓慕遲疑着,但又忍不住問道:「你現在戴的這條項鍊是誰送的麼,我看你格外中意這個玉墜。」
周滬森千里迢迢來找凌菲,他不知道凌菲有沒有徹底將他忘記,他很擔心自己會失去她。凌菲猜到他想歪了,定是吃醋了,解釋道:「這條項鍊是和我一個朋友一起買的,他是夜色酒吧的老闆,叫秋明,我十五歲時就認識他,說起來有十二年了,去年冬天他回老家結婚前,我們一起去百貨公司買了這個項鍊,算是對我們友誼的見證。」
梓慕撓撓頭,不好意思又開心的笑了。
凌菲沒有戳穿他的心思,說:「對了,秋明還約了我吃午飯呢,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吧,你們,你們朋友之間見面,我以什麼身份去呢?」
「好啦,人家妻子也在的,你什麼身份,當然是我未婚夫嘍。」
梓慕咬着嘴唇發笑,摟住凌菲的腰,親了親她的髮絲,朝停在路口的汽車走去。
一到酒吧碰到秋明,凌菲就把梓慕介shào 給他,她用行動向梓慕證明她和秋明只是普通朋友,她愛梓慕,愛的比他依賴。
秋明沒料到凌菲會帶梓慕來,看看桌上的幾樣小菜,說道:「林先生,真不好意思,早知道我就在飯diàn 定個座位了。」
梓慕也隨和,擺手道:「是我不好意思才對,是我偏要跟着菲兒來。」他瞧瞧桌上的小炒魚和小炒牛肉里滿是辣子,問秋明:「你是江西人?」
「是呀,林先生好眼力,這是我的太太,我們都是客家族。」秋明把一個女子引到他們面前,女子身材小而乾癟,鵝蛋型的臉上有些營養不良似的黃,五官都是美麗的,可湊在一起顯得平凡無奇,看上去比秋明要老三分。她繫着花布圍裙站在邊上不作聲,凌菲把她當成了酒吧里的店員。
此情可待成追憶(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