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你一個下午,四處尋不到人。」
李管家在風雪中挨凍至今,進到暖和的屋中連打了幾個噴嚏,如實向淑慧匯報,「早shàng 有個軍官送來了好些貴重的禮物,老爺說我們當懂得禮尚往來,於是吩咐我去張羅準備絲綢、太湖石、核雕等物,在近兩日務必送到那位軍官的家中。」
淑慧道:「這些東西都是江南的尋常之物,但太湖石講究玲瓏百態,核雕追求精巧細微,要尋覓到當中的翹楚,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李管家道:「少奶奶說的正是,所以我忙活到這個點才回來,不知少奶奶找我有何急事?」
「我就想問問你那位軍官是什麼來頭,值得老爺費錢費力巴結討好他。」
「少奶奶您有所不知,那位軍官是位中校,和大小姐正在交往,說不定以後成為一家人,不論看在他的位置,還是他和大小姐的關xì 上,老爺都盼望和這位未來的女婿打好交道的。」
「來頭不小,是個落了牙齒掉了頭髮的老頭子吧?」淑慧生出難以闡述的怒氣,雙手叉在胸前期待他肯定的回答。
李管家遲疑了一下,慢吞吞的道:「是位青年才俊,長的一表人才。」
「他家裏有太太了?」
「從未娶親。」
「就憑她周凌菲,一個離了婚的女人,能勾搭到沒有結過婚的年輕軍官?」
「少奶奶,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太了解,那陸中校和大小姐在舞會上相識,據跟過去服侍的小廝講,陸中校對大小姐一見鍾情,大小姐和他情投意合。」
「他可知周凌菲生過孩子?」
「少奶奶……」
「你們有沒有告訴他周凌菲的為人,勾引別人的丈夫,下流,不要臉!」淑慧踢倒面前的木凳,繡花鞋下的腳趾疼的驚心,她的眼中滲出淚來,是氣,是恨,是嫉妒,是她二十出頭的年華里窒息般的負重。
「你走吧」,淑慧甩出一句。
李管家忙道:「哎,少奶奶有事叫我。」
「對了」,淑慧用指尖去拭淚珠,手指在圓潤的臉上發滑,竟擦掉了一層粉,在指肚上晶晶發亮,「你最近是否有去證券交易所?這兩天行情如何?」
李管家的臉色由吃驚變為喜悅,按耐不住內心的狂喜道:「這兩天行情甚好,前段時間投進qù 的錢足足翻了兩倍多,少奶奶您若有興趣,可以去證券交易所看一看。」
「與我說笑呢,我正在做月子,怎能出門。」
「那少奶奶有什麼需要我去做的?」
淑慧想了想,猶豫了一會,道:「沒什麼,我隨便打聽打聽。」
李管家見她遲疑,抓住機huì 引淑慧果斷做決定,「少奶奶,有件事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淑慧挑挑眉毛,「說吧。」
「太太想為大少爺添一房媳婦,看中了路少爺的妹妹路蒹葭,想在小姐滿月酒那天把親事定下來。」
一朵烏雲飛到淑慧的臉上,瞬間黑的濃重,由黑變成紫,漲的青筋曝出,她難以自xìn 的呢喃,「原來那死老婆子說的是這層意思,怪不得她剛剛不把我放在眼裏。」
「少奶奶指的是?」
「太太房裏的孫老婆子。」
「她呀」,李管家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少奶奶不必和這等眼見短淺的下人置氣,即便路小姐嫁到周家來,她能跟少奶奶比麼,且不說她是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在路家只是個庶出的小姐,路家人打發她在店鋪里幫忙,權當夥計使用,她的家世跟少奶奶完全沒法比。」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娘家再大富大貴,又能幫襯多少,到了婆家來就是母憑子貴,我是沒指望了,蒲柳之姿,再生孩子難了,她呢,可不一定,說不定哪天爬到我頭上。」
李管家彎着腰不吱聲,這劉淑慧清醒起來,冰雪聰明。
淑慧咬着嘴唇嘆口氣,「滬森會同意和路蒹葭成親?他的心裏可一直只有個周凌菲。」
李管家心想,她這是對他的話表示懷疑,一本正經的道:「大小姐現在和陸中校交往,有新的人生軌跡,不僅老爺、太太極力希望大小姐嫁到陸家,大少爺也是投贊同票的,他和大小姐昔日的情分早已是昨日黃花,陳芝麻爛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