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大小姐你坐好了。」
兩匹駿馬幾乎似離弦的箭,飛到了周家的大門口。凌菲還未下車,便聽到陳管家訓斥牛三的聲音,「你這牛三,把馬車趕這麼快,趕着去投胎啊!顛壞了大小姐和小少爺唯你是問!」
陳管家原先是周家鋪上掌柜的,鋪子關掉後,憶祖正愁沒法安置他,趕巧碰上了李管家的事,於是把他請到家裏來做管家。陳管家是性情中人,嗓門大,脾氣暴躁,但他對憶祖忠心耿耿,所以憶祖對他的其它缺點也就視而不見了。
牛三下車撩起帘子,忙有兩個丫鬟上前接過隔山,扶凌菲下車。
凌菲吩咐道:「快衝奶粉餵小少爺,他餓了一下午了。」
抬頭一看,憶祖、墨茹、陸地,還有傭人們站在大門口迎接她,竟像是她初到周家時的場景,可惜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她恍惚失了神,陸地走到她面前,神色中夾雜着不滿的擔心,問道:「你去哪裏了?一個人就坐馬車出去了,還帶着在吃奶的孩子,多危險啊。」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帶隔山出去散散心而已。」
「出去散心還攜帶包裹,這裏面放着什麼?」
他盯着凌菲問道,凌菲不言語,把包裹移到另一邊。
陸地顯然是生氣了,他低頭摘皮手套,說道:「我在你家等了你兩個小時,擔心的直冒冷汗,你卻一問三不知,到底有沒有把我當你的丈夫。」
「你和周太太合計好要將隔山送走,經過我的允許了嗎,你有沒有把我當未婚妻。」
陸地咬着嘴唇沉默,凌菲道:「你若干出私自把隔山送走的事情,我也不活了,我就死在你面前。」
陸地的喉結劇烈的滾動,他強硬的摟上凌菲的肩膀,「對不起,是我做錯了,你去換衣服吧,我等你。」
高跟鞋遠去的聲響越來越模糊,陸地直直的站在那,他忽然感到無助和失落,那是一種被女人折服的挫敗感,對他來說,很新鮮,也令他恥辱。
沒過多久,凌菲換上及踝旗袍和蝴蝶罩衫走了出來,在憶祖和墨茹客氣的告別中坐上了馬車。他倆誰都不說話,華燈初上的江南水鄉,籠罩在昏黃的寧靜中,家家戶戶的廚房裏裊裊炊煙,溫情而又陌生。
陸地猛地抓起凌菲的手,在掌心中用力的揉捏,凌菲道:「你弄疼我了。」
陸地笑起來,「你終於開口了,我以為今天晚上你不會和我講話了。」
凌菲訕訕的笑。
陸地道:「你的劉海很別致,這是一個心的形狀嗎?」
「是的,在城裏的理髮店剪的,理髮師說這個髮型今年很流行。」
他抬手觸摸了一下,笑道:「好看,像中國女人的樣子,去了美國的話,恐怕美國人是不會剪的。」
「什麼?」
「你去過美國嗎?」
「美國?沒有。」
「如果有一天,你有機會去美國,你會去嗎?」
「為什麼要離開這裏?」
凌菲盯着他的眼睛問,影影綽綽的光打在他的臉上,竟似水的柔軟。
陸地輕輕道:「我只是隨便問問,我是說假如。」
頓了頓,他又問:「你這個月的月事來了嗎?」
「啊。」
「凌菲,為我生個孩子吧,當我拜託你了。」
他的口氣含着哀求,這是凌菲頭次見他委曲求全的樣子,孩子一般的絕望,隱約讓人覺得將有大事要發生。凌菲咳嗽了起來,陸地輕撫她的背,擁她入懷,仿佛抱着的是整個世界。
馬車在曹璐的家門口停了下來,曹璐和小蓮上前迎接,陸地道:「不好意思,路上有事耽擱了,讓你們久等了。」
曹璐道:「哪裏,哪裏,你們能來就好,能來就好。」
凌菲望了一眼曹璐,紅了臉,又朝小蓮望過去,她似乎受了傷,走路一拐一瘸的。
凌菲驚訝的問:「小蓮姐,你的腿……」
小蓮笑眯了眼睛,打趣道:「沒事,前幾天摔了一跤,好些日子沒見妹妹了,怪讓我想念的,快進屋坐吧。」
四人各懷心思的進了屋,這是凌菲頭次到曹璐的家裏,屋子不大,佈置的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