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上午回來,吃了響午飯,桂長生拿上銀錢,領着三郎去了趙家村。
昨兒回來,桂長生去買了筆墨紙硯,還真是貴實的很,那毛筆,最差的都要二十文錢一枝,還是瞧着散毛的。
拿了回來後,桂長生又修剪了一番才覺着像樣,起初用便宜點的也無礙,等日後學的字多了,再買好的。
除去毛筆,紙張更貴實,又不是像現代那般的紙張,糙的很,都是發黃,瞧着是放的久了,可轉而瞧去,都是一個色兒,再貴的,也是光滑些罷了。
再來就是墨塊可貴,一塊半個巴掌大不到得一角銀錢,硯台倒是能用的久,貴就貴一回,攏起來也花了將近一兩銀錢。
桂長生花的手軟,可也是非花不可,她若是識得這邊的字,還真是能省下一筆銀錢,偏偏連她自個都不識字,也是沒法子了。
三郎頭一回去私塾,往回想都沒想過有一日會踏進私塾裏邊。
在村里沒少聽人說道誰家的娃兒送去私塾了,畢竟方圓十幾里都只有趙家村有私塾,有閒錢的也只是將娃兒送去,鎮上也有私塾,可鎮上的私塾,那都是大戶人家才去的起的,鄉下莊子的更是想都不敢想了。
大年初三就有了人送娃兒來拜見老先生,初六開學堂,三郎這會來的算晚了,人家送了娃兒上私塾的,巴不得娃兒能在私塾多學上一會,那是一刻都不耽擱。
私塾的院門是敞開的,今兒剛開學堂,自然也有來的晚的學生,此時私塾大堂裏邊已經坐着不少娃兒們在嬉笑打鬧。
也有的在認真練字的,規規矩矩的坐在桌前。
剛吃了響午飯是午休時分,三郎瞧着裏邊人這般多,和他年歲相仿的也不少,桂長生帶着三郎進院子,正在午休的娃兒們便瞧了過來。
三郎雖比同齡人成熟穩重的多,頭一回來着,難免有些緊着。
桂長生倒是沒覺着有啥,不過相對的,她在現代上學時,沒有熟悉的同學們,也會覺着陌生,見到三郎面色有些尷尬,便道。「別怕,嫂子在呢!」說着,便進了院子。
三郎聽了這話,非但沒覺着寬心了,反而又是覺着丟臉了一番,頓時挺直了身子,大步跟着桂長生身旁。
老先生此時在後院歇息,桂長生和三郎進了後院便見着了上回來買門聯開門的婦人。
婦人對桂長生是有些印象,那都是大年三十當日才來買的門聯,還問了學費的事兒,自是記得。
見着她是帶了屋裏娃兒來了,面帶笑意道。「是送娃兒來識字呢!」說罷,領着他們二人進了偏屋,讓他們稍稍的坐等會。
桂長生坐了下來,在偏屋仔細瞧了瞧,果真是教學的夫子,屋裏的擺設頗有涵養,即便是在鄉下莊子這等地兒。
婦人去與老先生說道了一聲,過來時,卻沒說讓他們二人去見見老先生,而是率先說了銀錢,又是拿了書名冊出來。
桂長生倒是不介意,連忙將備好的銀錢遞了過去,婦人問道了三郎的名兒,桂長生脫口而出道。「楊三郎。」
婦人聽了這話,不覺眉頭輕皺。「這三郎三郎的叫着,可不是屋裏叫的小名。」送這兒來識字的娃兒不少,叫楊三郎的更是有好幾人,那都是自家的小名,自然不能記名冊。
聽的這話,桂長生一愣,她還真是不知曉三郎這是小名,末了瞧了瞧三郎,三郎抿了抿嘴。「楊杉...」
說着,又怕婦人聽不清實,解釋道。「俺屋裏往回有顆杉樹,就是杉樹的意思。」
婦人點了點頭。「這般便好,今日雖來的晚,今日倒是沒教上甚,等會子便是聽先生講堂,若是沒別的事兒,姑娘可是得先回了?」
桂長生微微頷首,將手裏的包裹起來的物什遞給了三郎,三郎垂頭腦袋,默默的接了過來。
「晚點嫂子再來接你。」說完便抬步出去,卻聽身後三郎道。「俺自個回去。」
「成。」桂長生應了話便直接回了村子去。
三郎心裏有些忐忑,嫂子直接回去了,他一人在這,婦人領着他這才進了後院去拜見先生。
桂長生想着三郎帶物什沒個布袋也不成,屋裏可沒找出啥布袋子,回到院子後,便翻出幾塊還用得上的布塊,喊了四妮來幫襯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