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卻是雲淡風輕的緩緩向前而行,他緩緩地張開雙臂,緩緩地將奔來的張啟兀地抱住,緩緩地踮腳緩緩地夠到張啟耳朵緩緩柔柔地喚了聲張叔。
「張叔…」
逸塵落了淚。
曾說,好男兒有淚也絕不輕彈,可沒人知,不過是從未碰觸到讓心和靈魂流淚的事罷了。十六個朝夕相處的年頭,十六次只有一人相陪的生日,十六年的歡喜與哀愁,十六年的是那早植入血骨的親情。記憶里的人俊朗高大,不打不罵卻一直教會自己成長。他將一切的愛都給予給了自己,不求回報。他將一切時間都給予給了自己,不懼歲月顛簸。他會偷偷地給傷心時的你糖果,會偷偷地給迷茫時的你方向,更是會偷偷地,讓你自以為自己的計謀成功時,他卻為你捨棄了一切,裝作成另一個身份,一直一路默默地,守候在你身後,等着你需要的時機,再衝到你的身前,用他那終究敵不過歲月的身體,為你攔住一切能對你造成傷害的東西,哪怕只是一縷清風。
「張叔…」
淚不知何時已奔走成江河,眼前的人,斑駁了雙鬢,割烙了皺紋,再不如以前那般如山偉岸。可他,同樣也是用一生來守護自己的人。
「……」啜泣已至無聲,此時伏在張啟肩頭的人,不過一個真實的孩子。
眼淚將心頭一切都噴薄而發,什麼探墓,什麼考驗,什麼修仙,什麼法術,什麼埋骨,什麼齊天,什麼無上,什麼紅塵路…
「……」他還小,他還只是一個不喑世事的孩子,尋父路上,藏在心頭裏的苦,言不出道不盡,無人會無人能傾訴。
張啟心頭突來的歡喜在這不絕的啜泣里化為了悲,他很清楚,要有何種苦才能讓這不輕易流淚的孩子落魄成此般。他並未言語,只是一下一下緩緩地,輕柔地,在逸塵的肩頭不停拍打,只是在逸塵的哭聲中弄紅了眼眶。
逸塵在張期肩頭哭了很久也很短,他收起淚眼,收起孩子氣,只是在離開張啟肩頭時附在他耳上說了聲微不可聞的謝謝。因為他清楚,現在還不是訴苦的時間,從他醒來之時,他就一直未曾看見小瞳!
神識緩緩向四周鋪開,逸塵驚地發現,自己剛剛結丹的修為,竟不知何時已邁向了結丹巔峰,離那元嬰之境也不過一線之隔矣。來不及想太多,仔細地控制着神識,不放過任何一處。而當神識傳回已至盡頭的消息時,逸塵腦海里是整個齊天葬內的俯瞰圖像。然而沒有,除了漫界空曠,什麼都沒有。
「這是為何?不對…」
「還有天空!」
逸塵再起散出神識,只不過此次的目標,不再是地表,被換成了天空。
神識範圍點點擴大,擴大,直至再次碰到結界盡頭。
腦海里,濃之又濃的烏雲,幾里距離不見絲毫生物。本以為依就無蹤跡之時,一道驚雷打響在了腦際。
燦藍色的光,燦藍色的驕傲。
「在那裏…」
神識迅速靠近,當逸塵的神識探入到那被厚重黑雲籠罩的地方時,他的臉色忽慘白如紙。他很欣喜找到了小瞳的身影,可讓他恐懼壓過欣喜的是,一條剔透如藍水晶,生出了一條蛟龍角的約十丈長的水桶粗蛇,正對着小瞳口吐冰焰。更加讓他擔心的是,小瞳明顯是落了下風。
抬頭看了眼近處的張啟,逸塵眼底的堅意更甚。
「張叔…」
「嗯。」
「等我,一起回家…」
「小塵你…」
「我不找爸爸了…」
張啟的眼中再次濕潤,有悲也有喜。
閉上眼,也未跟張啟解釋,逸塵的意識便沉入腦海,去翻閱那本腦中的天書。
凝氣可御地而行,築基可御劍而馳,結丹可御空而飛,去留隨意。
結丹巔峰可用的法術,落司印,火蛇餌,八極拳,雷鎖…
睜開眼,逸塵並未說明去意,既怕張啟擔心,更怕張啟阻攔。
聚氣凝神,與天地通。索一股天地氣,匯體自輪迴。
起!
逸塵的身體緩緩浮起,對着目瞪口呆的張啟一笑後,身體猛地向上一加速。風與氣流拂打在面上,帶着一絲涼意與痛感。
「謝謝…」逸塵消失在一臉震驚的眾人面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