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斷翻弄着摺疊餐桌後面的資料櫃,想要尋出一張報紙,或者是任何能夠記載時間的東西,我的腦子一片混亂,疼的厲害,到底是怎麼回事,仿佛時間沒走,在我們進入墓里的那一刻仿佛一切都停止了。
資料,文件,舊報紙,我喪氣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證明時間沒走,可是現在的一切是怎麼回事,帳篷是那麼的熟悉,我和老黑曾經日日夜夜與它為伴,而今,帳篷又變的那麼陌生,這真的是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嗎?
突然想起了什麼,我瘋了一樣的向麵包車奔去,車門沒鎖鑰匙就在上面,車裏有電子時鐘!
我一頭扎入主駕駛位,雙手顫抖的握住鑰匙,連連打了幾次火,都沒有把車打着,我用力的揉了揉麻木的臉,深吸一口氣,拔出鑰匙輕輕的插進去,往上一擰。
「嘶嘶~咔~」着了,我連大氣都不敢再喘,死死的盯着汽車上的那枚電子表,紅色的數字一閃一閃躍動着,映紅了方向盤也映紅了我顫抖的手,那上面顯示着:2014年10月9日9:13分……
今天是農曆的九月十六日,諸事不宜。
四十分鐘之前,我和老黑進入了一座古怪的墓室,經歷了恐怖的旅程,最終闖下大禍,害死了兩個神仙,我也得知了我的身世,而老黑,被火種詛咒,命不久矣。
四十分鐘之後,我和老黑從墓室里出來,今天的天氣特別晴朗,月亮如同銀盤掛在天上,星星紛紛眨着眼睛,只是多了一份責任,多了一口箱子,多了一本書。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呆呆的坐在駕駛室里,不斷的有記憶片段跳出來。
這四十分鐘裏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恍惚間就像過了四五天,我們所遇到的一切,到底是真還是假?難道我產生了精神分裂?
我不斷地摳着身上的道袍,那上面綴着一個個翡翠的扣子,全部被我用力的摳了下來。
真的瘋了嗎?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在麵包車裏坐了很久,顫顫巍巍的,我走出來,老黑一定還潛伏在遠處的草叢中,焦急的等着我的答案,我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心中編織着各種謊言,我想告訴他,其實我們在夢裏呆了很久,其實這是我瘋了。
短短的幾步路走起來簡直就像一輩子那麼漫長,我沒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止老黑知道事實的真相:我們只下去了四十分鐘。
我也沒有任何理由,再欺騙我自己。
看到我失魂落魄的走回來,老黑焦急地低聲喊我:「怎麼樣二哥,是不是換了技術員了?」
我搖了搖頭,沖他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卻有些悽慘:「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一個?」
老黑一怔:「難道你把他們殺了。」
我沒有理他,伸出兩個手指:「你到底要不要聽?」
老黑迷惑的點了點頭:「我先聽壞的。」
他那雙詭異的雙瞳,直愣愣的瞪着我,不知道是不是產生的幻覺,也許這天這地,這整個事件只不過是一場夢境而已,我在夢裏,發現這個夢,破綻百出。
我揚起頭,深深喘了口氣,看着那如銀盤的月亮,說:「我好像有點精神分裂,你相信嗎?」
老黑眉頭緊鎖,他不斷的咬着牙,臉頰不斷地跳躍着:「你說什麼鬼話呢?這就是,你的壞消息嗎?聽起來簡直像個笑話。」
「不管你信不信,我一定是精神分裂了。」
老黑又說:「那你告訴我,好消息是什麼?」
我特別認真,特別關注的盯着他,說:「我說出來你可不要害怕,其實時間是停止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停止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幻想出來,我的分裂症產生的幻想,包括你,包括我,包括我們墓中發生的一切。」
老黑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嗯,我現在相信你是精神分裂了,而且分裂的還不輕。請你告訴我,我在你眼中是什麼樣子。」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是很自然的樣子,雙瞳,滿身的傷痕。我這麼說你一定覺得很可笑,但它卻真實發生的,我爸媽都不在身邊,你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吧,再這麼下去,我想我可能會自殺,我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了。」
老黑看着我,拍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