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遷狠狠瞪他一眼,伸出手:「拿來!」
「我就奇怪,從來不玩手機的傢伙,怎會對着手機那麼入神?原來——」周棣在他發怒之前,燙手似的將手機扔回去,「你偷-拍她!」
宋子遷將手機揣進口袋,冷聲否認:「不是!」
「那是?」
「咳!下午為雪彤拍照,無意拍進去的。」
「可你剛才看的那麼專注,怎麼解釋?澉」
「隨你怎麼想!」他不屑解釋。
周棣不怕死地繼續試探:「我看你還是快點刪除吧!要讓夏雪彤見到,可不好說,女人難免小心眼,小心她會吃醋。」
宋子遷眉眼一沉,拿起外套朝門口走。
周棣追過去,鄭重地勸告:「不管你對陸雨桐什麼感情,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你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不如多想想金葉子,還有你父親,興許不會再動搖。」
所謂旁觀清,作為宋子遷最好的兄弟,周棣自認為很了解他。
宋子遷是個有野心有抱負的男人,一心要將父親的產業發揚光大,他努力做到了。
宋子遷也是個恩怨分明,睚眥必報的男人,他對整個世界充滿懷疑,唯獨對夏家的珍重根深蒂固。他若為了陸雨桐背信棄義,愧對的不僅是夏家,還有他父親……
**
雨桐對着鏡中的自己發呆。
沒想到,夏雪彤會突然邀請自己做伴娘。說邀請,不如說是威脅。夏雪彤電話里親口說,如果她不答應,到時候想離開可沒那麼容易!
雨桐清楚,夏雪彤不過想報復她,羞辱她,折磨她。如果不答應,夏雪彤真的會想辦法讓她留下,然後繼續以暗中設計她為樂。
「好,我答應。」
「呵呵,陸雨桐,算你識相。我也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等我跟子遷結了婚,只要你不再出現,我便不再為難你。伴娘禮服我已經替你準備好,婚禮那天你直接換上就好。」
想起上次夏雪彤送給她的禮服,後背鏤空,極致誘惑,不知這次又會有什麼花樣?她自知難以拒絕,索性不問,決意離開的念頭足以克服任何難關。
於是接下來幾天,在不斷地自我調節與克制中,雨桐盡心盡力地聽從夏雪彤,不敢得罪也不便多說。即便夏雪彤將她當作女僕喝來喝去,她也一字不吭。
在夏雪桐身邊,見到宋子遷必不可免。
她被帶去了他們未來將住的新房。宋子遷正在親自裝飾房間,兩人見面,除了點頭個打招呼,許久都沒再有交集。
「陸秘書,婚被線頭有瑕疵,你立刻跑一趟,讓人調貨儘快送過來。」
哦……婚被,洞房花燭夜,他跟夏雪彤要蓋的婚被。
「陸秘書,馬上向花店訂花,要白玉蘭,紅玫瑰,還有薰衣草。對,雪彤喜歡薰衣草的香氣,你最好去花店親自給她挑挑。」
雨桐一一應允。除了這些,除了公式化的幾句對話,兩幾乎零交流。
宋子遷看她的眼神有時很深,有時很淡,讓人猜不透。
她不想猜,那夜,夢裏喊出讓自己全身心都痛的愛語之後,她害怕對上他的眼睛。
她一天天倒數着日子,七天、六天、五天、四天……
從早忙到晚,夏允風也經常不期然出現,主動幫她處理婚慶公司那邊的狀況。
有一天,夏允風送她回家時,很認真地問:「陸雨桐,我現在有資格申請做你的朋友了嗎?」
雨桐不置可否:「朋友不需要申請。當有一天,我們心裏沒有任何目的和芥蒂暢談時,自然就是朋友。」
「唉!一說要做朋友,你總把話說得這麼深奧。在我眼前,朋友沒那麼複雜。」
「不管怎樣,謝謝你,夏允風。」
她可以忘記夏允風曾對自己做出的殘忍逼迫,但無法忘記他是夏雪彤的哥哥。「朋友」兩個字,並非人人都可以擔當。
或許,將來能跟他成為朋友,可現在,每次他出現,她仍會感覺壓力,做不到輕鬆自在地跟他暢談。
夏允風無所謂地攤手:「沒關係,我會繼續努力。至少陸小姐現在不再排斥我了,對嗎?」
雨桐看着他,微笑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