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大軍拔營。
朱厚照沒有再嚷嚷着騎馬,避免了給自己和他人添麻煩。
沈溪見到朱厚照時,發現對方滿臉都是疲倦之色,沈溪估摸朱厚照經過昨夜一宿病痛折磨後,已心生退意,只是為了面子不得不死撐。
象徵性請示過後,兵馬起行,今日沈溪也沒有騎馬的打算,寧可躲進馬車裏休息。
今兒天氣不錯,太陽不時從雲層里鑽出來露把臉,微風拂面,帶來青草的氣息,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可惜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兵馬行進速度仍舊不快,沈溪派人去打聽,卻是前軍有意放緩速度。
沈溪沒有強求行軍速度有多快,本來就是皇帝領兵,能親自到宣府坐鎮都不容易,沿途又是京畿之地,走得慢一點沒什麼,大不了戰事緩開些時候……
沈溪只能儘量找理由說服自己,本身他也知道這麼行軍不妥,這才剛離開京城,便因為朱厚照病情而耽誤行軍,沈溪默默計算了一下,如此行軍的話,一天能走五十里就算不錯了,如果中途朱厚照還要下令休息的話,速度會大打折扣。
果不其然,到中午時朱厚照以身體不適為由下令全軍就地紮營,一上午下來,一共行進二十里。
沈溪不由無奈前去面聖,本想催促一番,卻沒見到朱厚照本人,皇帳門口阻攔的高鳳說朱厚照剛吃過藥正在休息,不能打擾。
沈溪心中悲哀:「這都什麼嘛,出征前一片雄心壯志,揚言不勝不歸,結果剛上路就拖泥帶水,虧我還在營中,居然束手無策。」
沒見到朱厚照,沈溪只能耐心等候。
到底名義上朱厚照才是全軍統帥,皇帝不讓走,沈溪總不能僭越讓全軍拔營繼續前行。
一直到黃昏,朱厚照才醒來,似模似樣地把沈溪和胡璉等人召集起來,好像認錯一般說道:「都怪朕感染風寒,身體不經折騰,耽誤了行軍,不過慢一點也好,如此全軍不至於太累,等到邊關立即可以出戰。」
朱厚照如此為自己的懶惰開脫,有病在身,就可以肆意在路上耽擱,為此不惜找出諸多理由。沈溪悲哀地想:「出征計劃已安排妥當,結果皇帝自個兒卻先掉鏈子。因你一人而把戰事延後,要是最後出點兒什麼狀況,你肯定不會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張苑卻顯得很體諒,安慰道:「陛下安心養病,明日再走也不遲,或者乾脆停下休息幾日……」
朱厚照一擺手:「休息幾日大可不必,明天該走還是要走,既然今天已經安營紮寨半天,就不興師動眾再啟程了,朕正好休整一下。」
……
……
行軍第二天,只走了半日,行程不過二十里,此時距離京城僅為六十里。
沈溪心裏非常無奈,但只能被迫接受。
當天晚上沈溪在中軍大帳處理公文時,意外獲悉,當晚朱厚照並沒有老老實實待在寢帳內養病,而是花天酒地。
或許朱厚照到晚上後病情有所好轉,錢寧藉機找來一些民女給朱厚照「助興」,朱厚照興致勃勃,擺上酒宴不說,又鬧起京城豹房夜夜笙歌那一套。
沈溪心中再苦澀,也沒有應對的辦法。
胡璉當晚過來求見沈溪,把朱厚照那邊的情況大致一說……在胡璉看來,朱厚照如此做實在有損皇家顏面。
胡璉道:「沈尚書最好即刻趕過去勸說陛下,行軍打仗豈能如此兒戲?」
沈溪語氣幽幽:「陛下有說過來日不行軍了?」
胡璉一時間沒明白過來,沈溪繼續道:「既然陛下現在還沒說會耽誤行軍,那就權當陛下正在養病,咱們裝糊塗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胡璉急了:「此番乃是陛下御駕親征,如果行軍途中出現什麼偏差可如何是好?」
在胡璉看來,現在的狀況跟當年英宗出征很相似,那時英宗帶兵出居庸關後,也是一路拖延,結果被瓦剌人盯上,調兵強勁四面圍堵,以至於大明軍隊最後在土木堡一帶全軍覆沒。
沈溪打量胡璉,「應該不會出現意外,我已經叮囑外關各哨所、要塞、城池盯緊韃靼人動向,如果真有韃靼主力出現在我大明關塞以南,你不說我也會去勸諫!」
胡璉沒想到沈溪居然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