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溪的幫助下,眾翰林的俸米以高價賣了出去,接下來幾天,這些翰林手頭寬裕起來,連做事都更有幹勁,以前對沈溪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人,對沈溪的態度改觀許多。
不過翰林院裏很快又是一片陰霾,從皇宮那邊傳來的消息……太子病危了。
太子朱厚照是弘治皇帝的長子兼獨子,張皇后在朱厚照之後又生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但都是很小便夭折了,若朱厚照此番熬不過去,皇帝連個兒子都沒有,將來帝位傳給誰?
接連幾日,天子都因為太子的病情未問朝事。
禮部的意思,事情得早點兒作準備,看樣子太子撐不了幾天了,一邊為太子準備喪事,一邊還要向天子建言,多納嬪妃,皇嗣傳承最為重要,就算張皇后是個妒婦,天子與張皇后相敬如賓,該納嬪妃還是要納,否則單是這皇位繼承人的問題,將來就足以亂國。
國家的安穩才是當前最重要的事情。
四月初六這天,謝遷又來到翰林院,這次他來的目的不是追究上次關於答天子策問的,而是繼續給眾翰林出難題,讓一干翰林草擬祭文。
眾翰林大眼瞪小眼……現在太子只是病情危急,並未一命嗚呼,現在便草擬祭文是否太早了些?
謝遷老奸巨猾,就算朝中上下都知道這篇祭文是為太子草擬,但卻不能說得太直白,要求眾翰林在遣詞造句上最好婉轉起伏些。也就是說,這篇祭文既要表示哀痛,還不能讓天子想到這是為他兒子所作。
對翰林們來說,這要求實在太扯淡。
好在這次祭文不需要馬上交稿,所有翰林有兩天時間準備,沈溪想了想,估摸是謝遷掐着指頭一算。從現在準備,兩天後太子可能就離世了,祭文正好派上用場,準備起來就不會太過倉促。
這朝廷上下,也只有「尤侃侃」的謝遷敢提出這樣的主意。
四月初七這天,所有的翰林都放下手頭的事情,專心研究這篇祭文,弄不好就是給弘治皇帝添堵,給自己找麻煩,祭文中所有內容都必須要仔細斟酌字眼。
沈溪作為翰林院史官修撰。他的祭文也少不了。
此時沈溪的心情,比翰林院所有翰林都要來得複雜,因為他有種「太子是被我害死」的內疚感,若無他的出現,朱厚照應該活蹦亂跳只等長大登基後當個為非作歹的混蛋皇帝,卻沒想到現在居然就要死翹翹。
就在沈溪無精打采時,外面進來一名知客,到沈溪面前道:「沈修撰,您府上來人通知。說是尊夫人已抵達京城……」
公事房內本來是一片安靜,知客這句話說完,屋子裏突然一片喧譁,朱希周笑盈盈問道:「沈修撰這么小的年歲。就已成家?」
沈溪稍微有些尷尬,就算古人成婚早,讀書人成婚也多在十五六歲以後,像他這樣十三歲之齡就成婚的並不多見。按世人之意,要做學問就不能跟市井百姓一般太早成婚,否則會影響學業。
沈溪未置可否。但既然謝韻兒已經抵達京城,他還是要請假回去看看。
等沈溪把家裏的事跟當值的侍讀學士張昇一說,今年已經快六十歲的張昇眯着眼打量沈溪一番,問道:「是否需要這般着急?也罷,新科狀元家中難免事多,去吧。明早可記得早些來。」
事假如此就算請下來了,也多虧張昇好說話,作為成化五年的狀元,對沈溪這個後輩狀元多有提攜。
沈溪出了翰林院,就見宋小城笑眯眯等在那兒,與他一起過來的還有沈溪的三伯沈明堂,這幾日王陵之正在考武會試,沈明堂暫時未離開京城。
&人參見狀元大人!」
宋小城見到沈溪,迎頭直接拜倒,磕了三個響頭一點兒不帶含糊。
沈明堂那邊一看不對啊,就算是我侄子,那也是狀元郎,堂堂的官老爺,我也要拜,如此一來沈明堂跟着跪倒。
沈溪趕緊過去把二人扶起來,道:「三伯和九哥也是的,自家人何必多禮?更何況這狀元並非官職,如今我在翰林院中為史官修撰。」
宋小城和沈明堂都沒什麼見識,他們連縣衙里有什麼官都搞不清楚,更別說是翰林院了,只知道沈溪中了狀元當了京官,能為皇帝做事,那定然是高高在上。
三人回去的路上,宋小城趕緊問道:
第四四五章 狀元夫人(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