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可以不在乎自己的面子,她的臉皮比城牆還厚,就算在街上撒潑耍渾她也能做得出來,但現在她卻不能那麼做。
一定不能影響到兒子的聲譽和名望!
以前惠娘就跟周氏分析過,在沈溪沒有功名之前,能分家儘量早分,到沈溪功成名就之後,分家這種事是會影響沈溪名譽的。
就好似糟糠之妻不可棄一樣,別人可不知道沈家完全是靠沈明鈞夫婦撐起來的,也不知道沈溪其實一直是兩口子帶着,沒沾家裏一絲一毫的光,別人只會當沈溪是在沈家上下的共同努力之下供養出來,等有了成就,馬上提出分家,別人會把你當成忘恩負義。
王氏看似無心的話,還真是打蛇打七寸,拿着了周氏的要害。
&的不出聲了?別明天,就今天吧,出去跟街坊鄰居的說說,說那小么子現在翅膀硬了,在京城裏當官,就不把沈家人放在眼裏!」
王氏重新占回上風,聲音馬上提高了八度。
周氏氣的肺都快炸了,但一時間卻無計可施,王氏可以毫無顧忌地拿分家這件事來作要挾,可她就不能拿分家來繼續做文章。
&說我孫兒不把沈家人放在眼裏了?」
就在周氏感覺無力應對的時候,一個很有威嚴的聲音從內堂傳來,正是病臥在床的老太太李氏,此時她正精神抖擻地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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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見這狀況,嚇的魂都飛了,老太太最煩的就是她在人前稱呼沈溪為「小么子」,這次被老太太抓個正着,意味着她又要挨訓,甚至要挨打。
家裏所有人趕緊迎了過去,老太太臉上帶着冷笑,一點看不出有病的樣子。
沈家人都在想,老太太的病突然沒來由好了?
卻見李氏走過去,突然拉着沈永卓的手道:「七郎啊,你終於肯回來看祖母啦?哎呀,別聽你二伯母胡說八道,她就是個小肚雞腸的小女人,丈夫沒了,成天在家裏瞎說話,快坐下,讓祖母好好看看你。」
沈永卓非常尷尬,趕緊解釋道:「祖母,我是大郎。」
&郎?別胡說八道,大郎這會兒正在讀書呢,再過兩年,我就給他娶房媳婦,你中了狀元,他以後想要哪家的小姐都行,我聽說東村的胡員外家裏有個姑娘就挺不錯的……」
此時李氏眼中只有她的「七郎」,拉着沈永卓坐下來,全家人面面相覷,很多原本要說的話,也不得不停了下來。
當着老太太的面談分家,老太太就算糊塗了,也會馬上動用「家法」,這已印證過,後果很嚴重。
周氏心裏窩火,拉着沈明鈞走過去,問候道:「娘,可還記得兒媳?」
&不是老么媳婦嗎?哎呀,你回來啦?」李氏看到周氏,臉上笑開了花,「今天真是大喜的日子啊,七郎和他娘一起回來了,可把我給想死了。怎麼沒帶十郎來啊,十郎那孩子,我最喜歡抱着他……真聽話懂事啊……」
周氏是李家的大功臣,老太太忘了誰也不會忘記周氏,李氏非要拉着周氏和「七郎」這對母子進去敘話,倒是周氏耿直,直接道:「娘,您現在病了,沈家需要有人出來撐着,你屬意誰啊?」
&這種話別亂說,看為娘身體好着呢,昨天我跟村西頭的老寡婦一起挑水呢,她可挑不過我,我能連着挑三擔水……」
沈家人面面相覷,有很多人甚至不知道「村西頭的老寡婦」是誰,連周氏嫁進門這麼多年也不知曉,倒是老三沈明堂提了一句:「老孫婆二十年前就病故了……」
眼下的事情老太太記不住了,不過陳年舊事她倒記得清楚。
周氏心裏還在納悶兒,你這小腳老太太,我嫁進門這麼多年,從來沒看到你出去挑水,感情說的是你年輕那會兒啊。
&您想讓誰幫你啊?」周氏只好換了個方式繼續問。
王氏扶着老太太道:「還用說,當然是我……我相公……我相公可是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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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老太太揮起巴掌抽打在王氏的臉上,一巴掌就把王氏給打懵了。
&個逆子,讓你學了那麼多年,最後還不如我的七郎有本事,看看你……十幾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老太太把鞋脫了下來,拿起鞋底就往王氏頭上招呼,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