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會試結束,尚未張榜之前,京城中文風仍舊濃厚。
沈溪作為東宮講官、日講官,到他府上來投拜帖和請柬的人不少,但為了避嫌,他幾乎從不去參加文會,只是謝丕邀請了一次,他盛情難卻,參加後卻掛口不提與會試有關的事情,免得惹麻煩上身。
江櫟唯拜訪過後,朝廷並未有調動沈溪工作的意思,吏部考核那邊一時也沒有消息,他依然按時上下班。
吏部考核分批次進行,但考核結果會同時公佈。
沈溪從剛開始就知道自己沒有加官進爵的機會,不過為了替謝韻兒和周氏爭取誥命,沈溪還是很賣力。要知道,只要做到五品官就可以為家人爭「宜人」,一旦如願以償,以後謝韻兒和周氏就是有品階的誥命,走到哪裏都會受人尊重。
這天沈溪剛從東宮回到詹事府,值守的右司諫王植通知他去吏部一趟。
沈溪估摸着是考核結果出來了,心懷忐忑地到了吏部衙門,通傳入內後,接待他的是吏部郎中宋贇呈,這次應邀過來的只有沈溪一人。
等沈溪通報過姓名和官職,宋贇呈拿出一份案牘道:「沈諭德,這是您今年吏部考評成績,請先一覽。」
大明對官員的考核,分為上、中、下三等,即稱職、平常和不稱職,其目的在於「旌別賢否,以示勸懲」,作為升降去留的依據。
弘治初年的內閣大學士丘浚在其《大學衍義補》中有清晰的記述:「官滿者,則造為冊,備書其在任行事功績,屬官則先考其長,書其最目。至是,考功稽其功狀,書其殿最。凡有三等,一曰稱,二曰平常,三曰不稱,既書之,引奏取旨,令復職,六年再考,亦如之。九年通考,乃通計三考所書者,以定其升降之等」。
沈溪拿過來一看,自己的成績分為幾部分,一個是詹事府給的考評「中」,翰林院的考評也是「中」,而沈溪的策問奏本和考題成績同樣是>
按照道理,三個「中」只是尋常的成績,屬於任職期間沒有過錯,那最後吏部的綜合評價最為重要,若最後吏部也給定「中」,那他就基本代表這次考核通過,而且官職上應該有微升。
沈溪本來不太擔心,既然前三個都是「中」,你吏部尚書馬文升總不至於為難我們這些年輕小輩吧?
最後一頁是吏部的綜合考評,卻沒寫字,而是直接畫了一條紅槓,讓沈溪摸不着頭腦。
沈溪有些詫異地問道:「這是……」
&諭德請見諒,這是吏部考核的一條標準,若是橫線的話,意味着您這次的考核算是中規中矩……不升不降。其實這也是最普遍的結果,每年那麼多考評的官員中,有**成的人最後是這結果。」
沈溪有些不滿地問道:「那宋郎中的意思,本官這幾年等於白幹了?」
&諭德,話可不能這麼說,您在這三年中,已從翰林院修撰升遷到了……」
後面的話,沈溪用鼻子都能想出來,無非是說他的官升得過快,可問題是既然把規矩定好了,就應該按照預設的規矩來,要麼別讓我參加考核,或者在考核中給我一個「下」的考評,讓我知道自己確實沒資格升遷,最後你給我來幾個「中」,然後用冠冕堂皇的話進行敷衍,這就沒意思了。
不過,跟一個吏部郎中去計較這些沒絲毫意義,沈溪拿到考評後,有些掃興地回家。
雖然早就預料到這結果,但沈溪沒想到是馬文升給他使絆子。但其實想想也很好理解,按照官僚體制的升遷制度,在翰林院中做個十幾二十年出頭的比比皆是,就好像王華,同樣是大明朝的狀元,在朝中跟一眾老臣關係不錯,很多人欣賞他,在到現在不也才是個正五品的右庶子?
一般官員,到七老八十混個禮部侍郎致仕,運氣好的話掛個翰林學士的名頭,死了追贈尚書,也算是青史留名了。
可這壓根兒不是沈溪追求的。
沈溪獲取權力,雖然不至於希冀立馬權傾天下,但至少要不受制於人,不要如之前那樣,張延齡栽贓陷害卻毫無還手之力。
還沒到家門口,謝遷府上的僕人就在大門外恭候,把謝遷的信送上,讓他往謝府去一趟,不用說是為了安慰他受創的心。
打一棒子給顆甜棗,這一向是朝廷做事的習慣,沈溪已經見怪
第七九四章 平匪輯要(第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