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可不能在朱祐樘面前承認自己少年老成。
官場上,老成可不是什麼褒義詞,因為老成意味着工於心計,在說話辦事上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沈卿家交談過後,朕感觸良多。」朱祐樘嘆道,「這沿海之地,盜匪屢禁不絕,說到底乃是海禁之過,然開禁事關重大,背後涉及之事……朕怕思慮不周,不敢貿然決斷。沈卿家到地方後,當用心治理,切不可意氣用事。」
沈溪聽這話,就知道自己去東南沿海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弘治皇帝不會給他拒絕的機會。
&旨。」他只能恭聲領命。
朱祐樘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無非是沈溪到東南後如何安撫百姓。但即便說到最後,朱祐樘也沒有把沈溪的確切任務交待清楚。
沈溪大概理解為,自己要去兩廣和閩浙等地平息匪寇,至於領的什麼官職和身份,只能等後續旨意。
此時的沈溪,甚至連自己是正差還是副使都不得而知。
面聖之後,沈溪告退出來,走出乾清宮宮門的時候,他抬頭看了看遠處碧藍的天空,心中清楚地知道,未來一段時間自己又要奔波忙碌了,同時這趟差事能不能帶家眷還存在疑問。如果是以欽差的身份到地方,家眷就別想帶在身邊,但若是被委派地方為官,那他倒還可以攜家眷上路。
只是個身份的問題,就會有這麼大的差距!
沈溪當然希望把謝韻兒、林黛等人帶在身邊,這樣旅途不會太過孤獨,可又怕身邊的內眷經不起折騰,尤其是小沈平尚不到一歲,奔波幾千里,小孩子很容易出現水土不服的症狀。
沈溪決定先回詹事府一趟,看看工作有沒有變動。結果出宮後剛來到詹事府大門前,就見到謝遷負着手在門外走來走去。
因為謝遷這個大學士在,詹事府的人不得不繞開大門,從後廡進出,謝遷就好像門神一樣,阻擋了詹事府中人進出的道路。
&來了?陪我走走。」謝遷特地過來等人的,見到沈溪後,招呼一聲,便向前面的街道走去。
沈溪猶豫了一下,快步跟上。走了一會兒,謝遷才側頭問道:「陛下是如何交待的,你原原本本說與我聽!」
沈溪很不想回答,劉大夏是給他報了功勞不假,可弘治皇帝並未因此而頒賞,只是覺得他有真本事,要把他調到東南去平息匪寇,但說到底還是把他給外放了。
對於京官來說,外放可不是什麼好事,這也是當初沈溪提出外調地方時謝遷會有那麼大反應的根本原因。
你好端端的天子近臣不當,卻跑去當外臣,這是缺心眼兒?
可現在,卻是謝遷、劉大夏等人聯手把他推出去當外臣,雖然帶着欽差的性質,但卻是奔波勞苦的差事,得跟海盜和倭寇打仗,怎麼看都不是輕省的營生。
沈溪沒有原原本本地說出來,只是挑出重點簡要說了一下,謝遷聽完點頭道:「陛下對你很器重啊。」
你謝大學士可真會說話,你這是想讓我感恩?表明這是皇帝對我的器重,而不是皇帝看我不順眼準備把我「流放」?
你老就不能說點兒有營養的話?
&閣老,不知陛下準備派學生何等差事?」沈溪問道,「學生到如今心中仍舊沒底。」
謝遷笑着擺手:「回頭你便知曉,不過要記得陛下的囑託,到了地方後,切忌胡作非為。」
沈溪琢磨了一下謝遷這番話,胡作非為,這字眼兒讓他聽起來很不舒服,難道在你謝大學士心目中,我就是胡作非為之人?
但這恰恰說明,皇帝要委派給他的差事,讓他擁有很大的權限,若只是個副差的話,他想胡作非為也沒那資格。
從權力的角度來講,一個在京城吃閒飯的東宮講官,變成實權在身的封疆大吏,當然還是封疆大吏來得實在。
有權力在手,做事不用處處受到掣肘。
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施展抱負。
最重要的……你謝大學士以後休想再編排我做這做那,我以後是對自己負責,不用再給你擦屁股了。
&生謹記。」沈溪恭恭敬敬領命,即便是裝個樣子,他也要裝得像一些。隨即他馬上又提出,「謝閣老,學生即將離開京城,可能數年不得回京,不知
第八〇〇章 從京官到地方大員